为民之死
为民之死
文/李剑
为民是上午接到县委通知的,要他下午三点准时到县委礼堂参加大会。为此,为民在家里找出了很久没有穿过的灰色中山装,对着镜子穿着整理了一番。
为民进县城必须经过城南的环城河,而环城河上离南门最近的一座桥是独木桥,为民怕迟到就选择了过独木桥进城。
这座桥其实不是桥,是一些庄稼人图进城方便,临时用一根粗树干横在两岸的。当为民踉跄地闯过桥后,发觉胸前的大白花不见了。他觉得这个必须要找回来,于是回头在河里搜寻,那花儿漂在水面上。水是缓缓流着的,花也是。因为够不着,为民也跟着花儿朝前跑,看看能不能离岸近一点够着它。时间差不多了,而此时的花儿好像在和他开玩笑,总是慢悠悠地跟着水势徜徉在河中央。为民脱下中山装,下河了,伸手抓那朵白花,花儿却随着他身体前进涌起的水波向远处漾去。河很深,为民被淹没了……。
最后打捞上来时,为民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朵纸扎的大白花。最后的死亡原因,大家一致认为是他不会游泳造成的。
为民死的那天是1976年9月18日。他死之前刚摘了右派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