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回家
文/吴增波
三十年,三十年了,三十年他终于回家。
崭新的道路,崭新的楼房,崭新的面孔,眼前的一切,让他愈发生怯。虽是七月,却不见记忆中的故乡了。寻不见蓝天白云,寻不见阵阵蝉声,寻不见清清的溪水与活蹦乱跳的鱼虾,寻不见娘开饭前那长长的呼唤。
娘老了。娘瘦了。娘一头青丝已经变成稀稀拉拉的白发了。娘的眼瞎了。娘坐在老屋门口喃喃自语。
他跪在地上捉住娘的手,大声说,娘,狗儿回来了。
狗儿,狗儿是谁?
狗儿是谁?他苦笑着想,是那个踌躇满志的少年吗?是那个四处闯荡的游子吗?还是这个犯了命案又悔过自新的囚徒?
强忍泪水,头埋在娘怀里。娘一脸安祥,不自觉地抚摸着他的头,哼哼着他小时候常听的歌谣:噢——噢——噢——狗儿睡,狗儿乖,狗儿不睡眼睁开,卖馍的,咋不来,把俺的狗儿饿起来……
恍惚中,他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转瞬化作一条红鲤,吐出一串美丽的气泡,摆了摆尾巴,在幽蓝的海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弋。
------“巨人之路”杯首届华语闪小说大赛优秀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