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口礼
母亲去世三年了,我的婚事就由父亲操心了。但今天是我和霞结婚的日子,他却愁容满面。我问他咋的,他不说。
拜堂的时候,唢呐吹奏,礼炮齐鸣。父亲夹在热闹的人群中,仍没有笑脸,只是抽烟。
司仪按乡风主持了我和霞的婚礼。我们夫妻对拜后,就该敬拜父母了。
父亲衣着朴素,正襟危坐,银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格外得扎眼。
司仪高喊:请新贵人叫一声爸爸,准备接改口礼——
说起改口礼,在我们那儿至少要给一万了。可是对我的父亲来说实在是一个天文数字,若拿个千儿八百的尚能勉强。
司仪又喊:请高堂大人把红包亮出来——
父亲就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鼓鼓的红包。
霞望着红包,问父亲,里面有多少钱?
父亲说,一万。
霞说,您挺有钱啊。再加一万,我就……
父亲说,你……你……就这些钱,你爱叫不叫我爸爸——随你!这一万块钱还是我借人家的呢。我就担心你嫌少,结果真让我失了面子……
唉,难为了我的父亲!
霞却望着父亲,说,爸爸,我知道您没有钱,可您把我看作什么人了,我不要您的任何红包,我只要您坐在椅子上,让我认真地喊您一声——爸爸!
父亲望着霞,热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