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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世英闪小说研讨会40】马玉环:一方水土,养一方文

排行榜 收藏 打印 发给朋友 举报 来源: 闪小说作家论坛   发布者:shxshydWG
热度572票  浏览1299次 【共0条评论】【我要评论 时间:2017年6月09日 19:28
  一方水土,养一方文
  
  马玉环
  
  在动笔之前,我上网搜索了一下杨老师家乡新晃侗族自治县的一些风土人情:历史文化特色浓郁,在秦汉时期属夜郎国治地,唐贞观八年设夜郎县,历时108年。侗文化、夜郎文化积淀厚重,原始稻作文化、傩文化保存良好。傩戏“咚咚推”已入列国家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新晃县城亦是湖南省历史文化名城。
  杨老师的家乡人杰地灵,文化氛围浓厚。这些都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写作素材。浓郁的传统风情滋养了杨世英老师创作的灵性,一方水土,养一方文!杨老师的很多作品中都带有鲜明的地方特色。例如傩戏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在他的笔下熠熠生辉。
  “咚咚推”起源于元代、有着600多年历史,如今依旧在湖南省新晃侗族自治县天井寨上演。能够传承600余年,不能不令人拍案称奇。
  傩戏为什么能被传承600余年,原因就是有着杨世英老师这些热爱民族艺术的文艺工作者在默默地无私奉献着。
  从杨老师的这二十篇作品中来看,处处都氤氲着浓厚的历史文化氛围,很多作品都在展现着傩戏这一民族特色。
  傩戏能够很好地得到传承发展,正因为有着《雕刻师》的精益求精;有着“老姚”一言九鼎的《招聘》;有着一辈子留在天水寨的《女关公》的执着追求……
  《雕刻师》一文刻画的龙师傅手艺精湛,雕刻傩面具栩栩如生。他一心钻研于傩面具的雕刻,竟然不知道傩面具有广阔的市场可以盈利。当他得知在天水寨有人在卖傩面具时,他竟然说:“我们这里,楠木并不多。我一年只砍一棵树,雕刻面具二十块。你倒提醒了我,我得给天井寨签个协议,我做的面具,专供演出,不能流走!”
  这朴实自然的话语之中,蕴含着一个民间老艺术家朴素的艺术追求。龙师傅所雕刻的傩面具只供演出,只为艺术奉献,其他免谈。楠木是一种非常珍贵的树木,“并不多”,如果面具被用来买卖,那不多的楠木势必会遭到大量砍伐,后果不堪设想。龙师傅的忧虑是为傩戏的将来而忧呀!有这样负责的傩戏传承者,傩戏有什么理由不被传承下来呢?这不是“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而是一种执著的坚守!
  《招聘》中“老叔都演了一辈子忠义的关公,你总不能让我背信弃义?”老姚的一句朴素的语言展现了傩戏传承者的美好品质:信守承诺!一句话感动了舞刀求雨的汉子,愿意拜老姚为师,“学傩戏,学做人!”看似简单的人物对话,却把傩戏传承的真谛展现在读者面前,可谓匠心独运!
  《女关公》一文中,腿里装了钢板,仍然与“蔡阳”大战五十回合的徐春华,她热爱傩戏,一丝不苟。为了学戏、传戏,一辈子都留在天水寨!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的努力,“咚咚推”在天井寨上演着,但和其他非遗项目一样,它也面临着传承的危机。比如艺人年龄老化,表演人才欠缺。学习傩戏表演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学成后又没有固定的收入来源,这使得当下的年轻人不愿从事这一活动。正像《女关公》中的“大勇”,他由原来傩戏的台柱子而变成包工头。
  正因为这种种传承傩戏的困难,所以,出现了《木爷》的一双《眼睛》在牢牢《守》望着傩戏。
  《木爷》一文中刻画了一个85岁的老人在表演傩戏的同时,仍然不忘记传承;《眼睛》中的老人即使去了另一个世界,他仍然守护着、影响着后生晚辈学习傩戏;《守》文中老爹对傩戏的执着相守,令读者潸然泪下!
  正是这一代代人的执着相守才让傩戏这一优秀的传统文化得以传承!都说文无定法,要我说,一篇文章能够向读者传达出一种精神追求就不失为好文!
  杨老师的行文质朴,夹带着侗族泥土的气息。他用朴素的语言塑造了一个个典型的艺术形象。不但向我们讲述了傩戏艺人的精湛艺术表演,也表现了艺人对传统艺术的执着追求!我想,这也是一个普通的文学工作者的精神追求!也正是杨老师对艺术的不懈追求!一方水土,养一方文;一方文人,弘扬一方水土!
  感谢杨老师精彩的文章!感谢杨老师给我们提供的精神大餐!感谢杨老师把一方水土的纯净展现在读者面前!
  
  通联:邮编131111
  姓名:马玉环
  地址:吉林省松原市前郭县八郎镇铁桥学校
  电话:15981410126
  
  附杨老师闪小说四篇(由于字数关系,省略两篇):
  
  20、招聘
  
  老姚接过中学校长启文递来的那杯清凉水,咕嘟咕嘟地灌下肚里,“啊——”地舒了一口气
  启文,有红纸没?给我写个招聘启事。
  有啊。表舅是招傩戏徒弟吧?
  是啊!招的是做大事的徒弟。这天干旱都快一个月了,必须关公上场,舞刀求雨!
  以前不是表弟扮演关公吗?
  快别说了,跑进城里打工去了。还买了套房,哪能望靠他!唉,年轻人都出去了,戏班子也是脱水干旱,蔫巴巴的啊。
  启文找来纸笔,刷刷几下子就写好了。两人来到街上张贴。赶场的人就走拢来看。
  ——诚聘关公一名。男性,年龄30岁至45岁,体质强壮。聘用期20天(期间降雨日结清聘金),4000元包干。负责食宿。从事工作:舞刀求雨。
  联系人:老姚。
  老姚和启文站在后面看,一个40来岁的精壮汉子挤向前去,把那“启事”剥了下来。
  喂,求雨是好事善事,你扯它干什么?启文说。
  嘿嘿,揭榜应聘啊!汉子边说边把“启事”折起来。
  老姚上下打量他,点了点头:嗯嗯,你可以!
  启文在办公室为老姚和汉子打印了协议,两人签字画了押,还找了两根木棒代刀,在学校操场上边教边学,舞上一阵。
  就在这时,雷声大作,电闪四射,倾盆大雨降了下来。
  这下好了,结账!老姚取出那叠牛钱,点了4000块,递给汉子。
  啥?不行不行!这是凑巧!
  协议已生效!老叔都演了一辈子忠义的关公,你总不能让我背信弃义吧?
  汉子两眼含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拜您为师,学傩戏,学做人。
  
  
  
  11、眼睛
  
  冬天里,老人带着小儿子炳去看地。炳问,爹,怎么选这里,不上祖坟地?老人没听清,炳又大声地说了一遍。老人说,就在这里,能看到小的们学戏,演戏。
  老人的墓碑夏天就打好了,刻上了我为他撰写的墓志铭。老人说,有这总结,这辈子值了!
  老人是位戏师,白发胜雪,皱脸如菊。每天早饭后,老人颤巍巍地拄着拐杖来戏场。看台上,一只老枫木做成的半圆形桶凳,把老人抱在怀里。老人温顺而安详,静静地坐,默默地看着小辈们学戏。老人的双耳在90岁时失聪了,听不见小辈们嘻嘻哈哈,也听不清锣鼓的咚咚锵锵。
  看到小辈们学戏不太认真,舞步也不规范,还嘻里哈拉的。老人的脸,布上乌云,昏花的眼,迸出火花。老人提起黑光油亮的拐杖,在楼板上“槖、槖、槖”地点几下。
  ……
  腊月初八,老人像一枚熟透的果,落在那个小山包上。
  墓碑外面还套立有一方无字石块,只能从两边的拱形开口,看到里面碑上的五个大字:老大人之墓。
  有人问炳:怎么外面还套上一块石?
  炳说:坟墓的眼睛。
  又问:刻碑花了几百块钱,拿给哪个看?
  炳说:我爹自己看。
  外地打工回来的侄子见了就气恼,嗔怨道:哪个叫你这么做?!
  炳白了侄子一眼,下巴朝前一扬:你爷爷叫的,不信你问他。
  ……
  老人去后,小辈们学戏上心了很多。他们互相说,认真点,莫胡闹,老爷子盯着呢。
  一天,我站在戏台上看到,前方山包上,老人的墓,一双深邃的眼,静静地看向这里。
  
  7、女关公
  
  广场上人山人海,人们伸长脖子看演出。
  大勇更是像头长颈鹿,此时,他呼吸急促,目光讶异。
  舞台上,张飞“咚咚”击鼓,关公与蔡阳战在一处。这关公,个子瘦小不打眼,却又身体灵活,纵上跃下,闪躲腾挪;“青龙偃月刀”舞得“呼呼”生风,劈、砍、挑、刺,招招狠辣。那蔡阳,人称“刀祖宗”。可这次面对关公,既欠招架之功,亦缺还手之力。他那面具里的眼睛,盯着关公的腿,眼神焦虑,不安。手里的刀,胆怯,无力。
  一通鼓毕。蔡阳低声说,算了,演这么多!
  关公咬牙说,不行!还有三十九招。
  蔡阳说,你腿里的钢板……别逞能了。
  没事!别废话,接招!
  蔡阳边打边嘟囔,硬撑,自己痛自己挨!犟!
  终于击完三通鼓,过上五十招,关公一式拖刀,把蔡阳斩于马下……
  关公、蔡阳二人站在台上,摘下头套面具,向观众行礼。关公的一头秀发披散下来。
  啊,女关公?!
  徐春华——
  观众叫喊着,掌声雷动。
  很多人认得徐春华,年初,春华她,见义勇为,在街上救下一个小女孩,被车撞断了一条腿。
  主持人跑过来,把话筒交给徐春华:请给观众说几句。
  她说,我是红脸关公,这是我的丈夫,蔡阳。观众大笑,鼓掌。
  她又说,这是二十多代祖宗传下的侗傩戏,我爱她!这戏别处没有了,我们天井寨还保留着。为了学戏、传戏,姑娘我,一辈子留在寨子里了。
  好!好啊!在欢声雷动的人群中,大勇乌龟样地缩下脑袋。大勇以前是天井戏班的台柱儿,现在是安家城里的包工头。
  
  
  
  2、雕刻师
  
  “龙师傅,在雕傩面具?”我跨进龙师傅家堂屋时,他正坐在一张小方桌前,低头雕刻一块面具。
  “哎呀,喜鹊叫,贵客到,请坐请坐!”
  我就坐下,拿起那块即将完成的傩面具看,面具散发出一股扑鼻的香气。我说:“楠木做的?”
  “嗯,只能用楠木。其他木材不能做,放久了,会开裂,也会被虫蛀。”
  “哦,那是!这面具是啥人物?”我说。
  “你猜猜?”他咧嘴一笑。
  这块面具的形象,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夸张变形、怪异奇特;狰狞凶猛、咄咄逼人。我说:“鬼?嗯,是鬼!”
  “太笼统了点。”
  “嘿嘿。”我说:“龙师傅,听人说,天井寨傩戏表演的面具都是您做的?”
  “做得不好,呵呵。”
  我说:“这种面具是不是经常做?”
  他说:“不常做,政府需要给天井寨添置面具了,来找我做,我才做。”
  我说:“你咋不做出一批拿到天井寨去卖给游客呢?您给政府做,那是计划经济,你给游客做,才是市场经济啊。”
  “会有人买?”
  “怎么没人买,北京的人还打电话问着要呢。”
  “哦。”
  我看着头发花白的他,有些惋惜地说:“别人要有您的这个艺,早就发了,可是您,还在这里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
  “呵呵。”
  “这样吧。我们给您好好地宣传一下,让您的工艺品走向全国。”
  “不不,宣传不得!有害无益啊。”
  我大吃一惊:“什么?有害?”
  “我们这里,楠木并不多。我一年只砍一棵树,雕刻面具二十块。你倒提醒了我,我得给天井寨签个协议,我做的面具,专供演出,不能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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