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
爹是得了肺病走的，我才八岁。
寡妇娘八岁儿，院墙还是低矮的土胚，拦得住君子拦不住小人。夜半，院里总有响动。
娘养了狗才三天，狗就被药倒了。
晚上睡觉，娘用水缸挡住门，窗外有人影晃动，我不敢睡觉，躲在娘怀里，娘也不敢睡，搂着我坐一夜。
娘带我拜练武的师傅，师傅撩一眼寒酸娘寒酸的衣装：学费，有吗？
娘点头，从怀里掏出手帕，手帕里包着娘的娘给女儿的陪嫁，一对碧玉手镯。
师傅对着太阳看手镯的成色，不错，不错，价值连城，放心，这孩子跟我没错。
我想抢过手镯跟娘回家，娘死死摁住我，快，师傅收你了，给师傅磕头。
踢腿腿不直，师傅一棍子过来，腿肚子立刻青紫一片。劈叉，裆部不开，师傅的脚踩到大腿根，疼得我哭爹喊娘，师傅眼不眨一下，更用了力踩着。
夜半，等师傅睡着了，偷跑回家，在门外叫娘，我不练了，我要回家。
娘隔着门缝说，娘给了你师傅一对手镯，那是娘的陪嫁。
为了娘的手镯，我也得继续练着。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咬了牙要练一身功夫保护娘不受恶人欺负。
十五岁上，我出师了，师傅说回吧，好好照顾你娘。
临行前，师傅把娘的手镯给了我，我不解，师傅说回吧，你娘会告诉你的。
娘对着太阳举起手镯，傻孩子，这是玻璃做的，你姥姥过世的早，那有什么陪嫁给我，怕你不用功，你师傅才想出这么一着，他是娘一个远房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