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闪小说28 第十七周 波兰3《午后,玫瑰,碱水》
(配图:北京电影学院/赵冰冰)
午后,玫瑰,碱水
维罗妮卡•穆莱克
死去的人们就是这样欺骗我们的。
“比如信天翁。”扬(56岁)说道。
她(27岁)回答:
“什么意思?”
“边飞边睡觉,好像是这样的。”他顿了顿,“在飞行中睡觉,夫人。生命真是个奇迹。”他(56岁)说。
他是怎么知道的?是蜜蜂告诉他的。去年夏天蜜蜂告诉他的。“夫人什么时候知道的?(不知道)。没关系,死后会看到的。
她对世界一无所知;关于浣洗的全部知识都来自于报纸。现在她正在烧水。
幽灵邻居搞砸了下午茶
扬•F(56岁)没有从死亡中学到任何东西,他仍旧不断地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他是几天前去世的(长期疾病),虽然这一短期内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件——这样形容他的死大概不算过分——使他暂时丧失了一些尘世的习惯,但是第三天一大早,他就又开始循着老路游荡。安娜•O就是在那时候看到他的。
当时他正走在森林边。她立刻在google网站上输入“死亡,是否存在”。搜索到的内容多少使她平静了一些;她邀请扬•F喝咖啡;他给她讲述阴界生活的小小愉悦,就这样,可怜的女人就这么被分散了注意力,以至于忘记了洗衣机还开着。
第一个得到孩子死讯的是水。安娜•O是最后一个,类似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在此期间他们一直在寻找那孩子的下落。
“不要做毫无计划的寻找。”扬•F说。“下定决心:我要在这里或是那里寻找,然后实现目标。追查到最后一分钟。”
她在google网页上写下“孩子在哪”。搜索引擎明白了她的意思。
“儿子帮我洗衣服来着。”她想起来,“他还是个小孩子。”
大家赶忙到卫生间查看:洗衣机里有东西在隆隆作响。
克拉科夫近郊洗衣机里的骇人发现
直到今天,一提起那件事,扬•F(56岁)还是满眼噙泪。他还记得,那孩子如何不得不卷起左袖,让温暖、柔软、玫瑰色的水一直没过左胳膊肘。
人们一把把孩子拉出来,就马上意识到,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并且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回到世上。扬•F粗略地翻遍了孩子身上所有的口袋,找到了一袋“海盗”牌糖豆,美美地吃了个精光。
“免费的东西味道就是好。”他称赞道。
人们把孩子的尸体放在印着玫瑰花的浴巾上;孩子身上还散发着甜甜的洗衣剂的味道。
安娜•O哭着在google页面上输入了:“洗衣机,是否存在。”
恐怖洗衣机
“我刚刚想起了些什么,”她又说,“但是我不能确定,和这件事是不是有联系。”
“您讲讲看,我来判断。”扬•F答道。(l.56)
“昨晚我做了个奇怪的梦。”安娜•O说。
“睡前不该吃太多东西,夫人。”他回答。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动。最终,她明白了。
“您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她问。
“啊,是的。”他答道。
作者简介:
维罗妮卡•穆莱克(WeronikaMurek),1989年出生于比托姆(Bytom),毕业于西里西亚大学法律与行政系。现居于卡托维兹(Katowice)。处女座《南方植物的耕种》即将付梓出版(Czarne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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