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
我不知道是第几次梦见那个魅影,总是在我起床的瞬间倏忽就不见了。
这一次,我以神的速度起身,我正要抓住他,他却夺门而逃。我什么都不顾了,我追到大街上,那个影子像飞,而我也好像飞起来了。
那个影子拐了个弯向北走,又拐弯向东,进了一个大门。我停下来,我不敢进那个门,那个门黑漆漆的,吓人。
我在门外守着,我要等那个魅影出来,捉住他,审问他,为什么老是在打扰我,每天每天都让我辗转难眠。我的头发一把把脱落,我还是不断撕扯着它们。有什么办法呢,等待,是那样让人焦灼,尤其是没有结果的等待。他怎么还不出来?不断有人走进去,走出来,没有一个人是我要捉住的那个魅影。
冬天了,寒风裹挟着树叶,在空中打着旋。我紧一紧衣服,刚才出来时,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我在门口瑟缩着,缩成一团。有个人把一件衣裳披在我身上,独自走开了。我不认识他,但似乎路过的每个人都认识我。他们一定也把我当成他们睡梦里的魅影了吧!我的样子很可怕吗?为什么有人看见我就摇头,叹息?
我好像看见那个魅影向外走来了,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面容。我冲上去,像一只饥饿的老虎扑向食物,撕烂他的衣服,质问他,你这坏蛋,你是哪里来的坏蛋?
很多人呼啦一下围上来,几双手按住我,救下那个魅影。一个声音说:“可怜的妈妈,自从孩子在校车事故中死去,就再也没清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