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明】疤瘌眼
疤瘌眼祖上就磨香油,远近闻名的香油作坊买卖异常火爆。那些年,镇上的老一辈人每每走到他爷爷的香油坊,总被那香飘四溢的香油味勾住了魂魄,便停下脚步,索性买上一瓶。日久天长,疤瘌眼他爷爷的香油声名远播,就成了当地的金字招牌。
而到了疤瘌眼这一辈儿,境况就大不同了。弟兄姊妹六个尽管依然干这一行当,可生意那种红火劲儿怎么也没有了,甚至他的几个姊妹合计着改行干其他的营生。疤瘌眼大小聪明过人,因此他的香油买卖在弟兄姐妹之间数他最好。俗话讲,同行买卖不同行利润,都说疤瘌眼看的利润薄,薄利多销。一日,疤瘌眼的弟弟假借给哥哥帮忙,在疤瘌眼的油坊看出了其中奥妙。没有麻汁酱哪里来的香油?他弟弟为此捉摸了三天三夜终于有了答案。
渐渐地,疤瘌眼的兄弟姊妹悟出了从中道理。之所以大哥疤瘌眼的买卖好,是他改变了祖上的教导,独辟畦径,自创出了一条经营之道。这种事自然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很快仿效大哥的做法,他弟兄们的香油买卖比同行卖的既便宜又好卖。
终于疤瘌眼的一个老主顾对香油质量提出质疑,他把刚买的一瓶香油打开盖子,靠近鼻孔轻轻一吸,立马被蜂蜇一样眨着眼,仰着鼻孔,拧着脸说:“哎呀!疤瘌眼你闻闻,你这香油咋这么呛人的香,可不是原来那味了。”疤瘌眼先是一惊,接过油应付的姿势往鼻孔一凑,接着便若无其事地说:“原来就这个味儿啊?”“不是,绝不是这个味啊。”那人摇着头心存疑虑的走开了。
回到屋里,疤瘌眼老婆责怪道:“我说不叫你胡搞,结果就要露馅吧?现在改还来得及,再这样下去买卖就得黄。”
“放屁!你不说谁知道?”一句话机关枪一样把老婆说的不敢吭声。
不久,疤瘌眼见买卖日渐萧条,又觉得老婆说的在理,为了挽救生意,便重新做起了过去一样的纯正香油。他站在门口,凡路过的人他就拿着香油打开盖子让人闻闻真假。再后来,就连在他门口路过的人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