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明】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电话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电话
李国明
“奶奶,谁来的电话?”坐在沙发上的孙子埋着头一边摆弄着手机问。
奶奶没有回答,可孙子突然发现奶奶的眼角有一颗泪珠溢出来,在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慢慢坠落。
爸爸让儿子坐下,深吸了一口烟,又慢慢吹出来,沉思着说:“儿子,你祖爷爷那一辈是个大财主,他在你爷爷十三岁时,给他说了一个六岁的童养媳,谁知道等这个童养媳长到十四岁就要张罗着和你爷爷圆房时,她却喜欢上了你祖爷爷家的一个长工柱子。那天深夜,柱子竟然领着童养媳翻墙跑出去,结果被你祖爷爷的人马连夜追上了他们。柱子被皮鞭打得皮开肉绽,丢在了荒郊野外。”
“你是说,那个童养媳就是我奶奶?”爸爸点点头,继续说:“有一天,我们家突然来了一个老人,他攥紧我的手说:少爷!我就是你们家的长工柱子啊。他离开你奶奶的病床磕磕绊绊走出门时,老泪纵横。”
在我和爸爸再三说服下,奶奶总算迈上了我的跑车。驱车两千多里路,终于打听到了柱子的村子,村头槐树下坐着的老人泪盈盈地说:“村里办丧事的那家正是,柱子,好人呐,革命一辈子,该享福了却死了。”
回到家,奶奶哼着一种古老的曲子,下半夜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