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菜
年三十。面对兴高采烈的父亲,风尘仆仆陆续走进家门的儿女们,脸上写着无奈和不悦。
一脸黝黑的大儿子,摇了摇头:老爷子,孝敬你的钱不是打卡上了,你好好的,把我一家从非洲骗回来,知道我的生意受多大损失吗?
不语。
老爸,你就喜欢折腾,说好带你去旅游过年的……女儿一脸委屈。
小儿子附和着:爸,寄回来的年货和新衣服收到了吧?
面对儿女的轮番轰炸,父亲依旧笑呵呵地说:自打你母亲走后,8年了,家里没有这么热闹过……你们订的酒店年夜饭取消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到了吃团圆饭时间了,孙子在院子里点燃鞭炮。
打开2个保温箱,父亲端出包着保鲜膜的年夜饭,晚辈们傻眼了:空心菜炒蛋、空心菜饭、空心菜排骨汤、空心菜炒肉……
一片茫然。
空心菜宴,唱得又是那一出?
父亲淡淡地说:这菜,喜充足光照……后院里种的……
大家正咀嚼着空心菜的含义,举杯要敬父亲时,他从书房拿来三个大信封,重重地说:回家过年,我给每家送一份画……
张开第一幅画:古老的陶罐上是一盆空心菜,画上用空心字体题写李商隐的诗: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面面相觑。
哇,画家“空心莲子草”,也叫“空心老人”,是近年书画界的一匹黑马,市价不菲……读美院的孙女激动地介绍说。
凝视着3张大同小异的画,儿女们心潮起伏、泪流满面。
孙女说:凄美、孤独、寓意深刻……爷爷,你一定认识空心老师吧,能带我去拜访吗?
爷爷点头。
咦,怎么没盖印章?孙女问。
须发皆白的爷爷,一脸尴尬:唉,老了,瞧这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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