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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四十之上 于 2020-9-18 14:22 编辑
小小说 爷爷的电话 文\ 寇建斌
雨一下，马腾就心慌。爷爷是老风湿，气管炎，一到阴雨天就爱犯病。马腾想回家看看，脱贫攻坚战马上就要评估验收了，实在走不开，只能抽空给爷爷打个电话。 爷爷知道他忙，不像往常那么啰嗦，每次只有一句话，“干好你的事，别惦记我，我好着呢！” 马腾刚来那会儿，老给爷爷打电话。老乡的话听不懂，问爷爷；农活不会干，问爷爷；家长里短的事掰扯不清，问爷爷。爷爷笑他，“是你当书记？还是我当呢？”马腾回怼爷爷，“别忘了您老人家说过的话，我可是替你还债来啦！有事不找您，找谁？”爷爷笑着骂他，“龟孙子，会犟嘴啦。” 马腾起初不想当这个村官，想留在大城市。大学毕业回家，爷爷跟他的一番谈话，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他小时候，父母外出打工，家里只剩下祖孙俩。他跟着爷爷长大，跟爷爷最亲。爷爷十几岁就当兵，给他讲过许多打仗的故事。但是这天爷爷说了许多，却一句没提打仗，讲的都是山区百姓怎样支援、掩护部队的事。讲到最后，爷爷眼睛潮湿了，嗓子哽咽了，说：“老区的百姓好啊，跟咱们部队哪叫啥子鱼水情，简直是一挂肠子啊！要是没有他们，咱哪能打那么多胜仗？可是，那时老区的百姓穷，解放这么多年了，还穷，咱对不住人家啊！”爷爷擦去眼泪，定定地看着他，“幸亏现在上边记挂着这事，要让老区的人民脱贫致富，你就当替爷爷还债吧。”马腾逗他，“父债子还，哪有爷债孙还的呀？”爷爷瞪他，“谁叫你是我孙子呢。” 马腾还能说啥呢，不走了，申请去了离县城最远的那个山村担任第一书记，那里正是爷爷当年打过仗的地方。 刚到村里时，马腾有点傻眼。村里老房老街老人，死气沉沉，一百来户的小村，分散在一座山沟沟里，建档立卡贫困户多达三分之一。工作怎么开展呢？马腾犯了愁。当天夜里睡不着，他给爷爷打电话。爷爷说：“我给你想不出主意，你就当他们都是爷爷，想法帮他们吧。” 其实，爷爷的一颗心早跟着他来了。村里一到晚上就黑得像黑洞，连手电光都能吸掉。马腾晚上找人谈事，走在山路上，经常磕磕绊绊，搞不好还会摔跤。他打电话时顺口说了句，没多久，爷爷托人给他捎来了件宝贝——一个用高能锂电池做的顶灯。夜里戴在头上，能打出很远，路上跳起只蚂蚱都能看得见。原来爷爷一位老战友的儿子在德阿产业园管事，他找人家给专门研制的。马腾电话里跟爷爷逗，“您给我弄个矿灯干吗？让我开矿啊？”爷爷笑，“开矿吧，给山里百姓开出个富矿！”从此，爷爷黏上了人家，找人家买山货，带队来旅游。一来二去，园区跟村子结成了帮扶对子，帮着村里办了好多事。 三年过去了，村里修了路，引来水，建起了小学，山坡上栽上了果树，场院里搭起了大棚，家家户户开始翻建新房，办起农家乐，搞起网购直销。年轻人回村了，城里人来旅游度假了。小山村旧貌换新颜，百姓们脸上的笑越来越灿烂。 评估验收进入倒计时，马腾人累瘦了，眼睛熬红了，头发打缕，胡子拉碴，衣服成了迷彩服，泛着汗碱，粘着泥巴，哪里还有个第一书记的模样。不过，每天再忙他也要给爷爷打个电话。爷爷总是那句话，“干好你的事，别惦记我，我好着呢！”一个字都不差，说完就挂机。 评估验收工作顺利通过。马腾打电话给爷爷报喜，爷爷还是那句话：“干好你的事，别惦记我，我好着呢！” 马腾还想说什么，爷爷已挂了电话。马腾纳闷，爷爷这是咋了？ 马腾太累了，躺下就睡着了。清早醒来，心里无端地有些慌乱，给爷爷打电话，父亲接的，告诉他爷爷在医院。 爷爷躺在病床上，插满了管子。 父亲惶惶地解释：“一闹雨，你爷爷的病就犯了，你来电话，他开头努着劲跟你说话，让录了音。后来说话气力跟不上，你再来电话就让放录音，死活不让说他住院了，怕你回来耽误公家的事……” 马腾拿过爷爷的手机，打开播音键，爷爷说话了：“干好你的事，别惦记我，我好着呢！” 马腾抓住爷爷的手，哭着喊：“爷爷，爷爷…… ”
（153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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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20-9-18 11: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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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9-18 17:44: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