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赛散文组006号【德阿杯全国散文有奖征文】绵远河蜿蜒的乡愁与延展的荣光（ 钟...

美味一馊

        绵远河蜿蜒的乡愁与延展的荣光


        一

        时常听母亲絮叨，其实我们都是绵远河的孩子，一辈子都没长大、一辈子也不肯长大。
        初闻此话时，我还处在“开裆裤”时期。我相信我当时望着母亲的目光是迷惑的，以为老屋前的小树都在天天长高长大，并非大江大河的绵远河，定有老去的时候。直到有一天，当我离开家乡跨进大学校门时，母亲边给我收拾行囊边重复着这句老话，我方是体味到“潜台词”的沉甸，生生地压榨出我心底的酸楚。
       我问为什么？母亲却所问非所答：“你出生的那一天迟迟不肯落地，把我折磨得痛不欲生，现在回想起还心有余悸。”
       我审视着母亲树皮状的手背，递上一杯取之于绵远河的茶水，追问：“那后来呢？”
       “就在我疼痛煎熬时，屋外下起了小雨。这一场久违的雨水，让绵远河不再口渴饥饿了……”
我若有所思。
      “我偷听来自绵远河的轻音乐，温馨抒情，妙不可言，分明是在月下的一首古筝曲，就那么悄悄地分解我的疼痛……”母亲继续轻言细语，仿佛不愿干扰窗外细雨的节奏。
      或许，是从那一天起，我再也没能越过绵远河的边界。

      二

      春节回乡省亲，流经绵竹城乡的绵远河，依然如故。
      清晨的河流，月光遗失下的氤氲保暖序曲的缓升。偶有一声鸟啼，急切地撕开暧昧的清冷，树梢以不易察觉的摇曳，轻唤光芒的垂爱。我倚栏远望，窗棂的镜头收编，两岸一草一木的身姿，微风不时传递来花木的清香，捎来沁人心脾的味道。我知道，离花开的日子不远了。
      我敛步河畔，掬一捧薄凉的清水，倒影我僵硬的表情。也许，在城市的嘈杂声中蜗居太久，宁静于我来说是一种遥远的奢侈。凝望那棵久违的老树，我细捋着乡音，只觉得“口头禅”的童谣已随风远去，不再游弋在与伙伴们嬉闹的结构中。
      等待月亮再次挂上树梢时，我翻开皱褶得已显脆性的作业本，那丑陋且熟悉的字迹尚在日记昔日的点滴，复活一鳞半爪的故事场景：
      春光抚拭涟漪，竭力地保鲜着诗意的风景，唯有草木的守望，坐标着素面朝天的旧颜。河水与春天的默契，给主人们供应无量的遐思与追忆，或有孩提甜美的梦呓，或有与绿芽共同成长的片断；烟波浩渺的线谱，继续活跃着大自然的一枚枚音符，记载下懵懂青涩且又真实纯粹的童年时光。
      夏天的灼热，或被殷勤的一绺河风揉搓得七零八落，或让痛快的一场暴雨剪裁得体无完肤。这，与其说是稀释，毋宁讲更是执著，它就那么宣言着成熟所必经的烘焙与洗礼。待到一切恢复常态时，我与外公河边垂钓，偌大的草帽在隔离阳光熨烫的同时，也成为钓起一尾小鱼的天然烤炉。清晰记得，老人缺牙的扁嘴，依然牢固地衔着坚硬的烟杆，那“叭嗒叭嗒”的得意声，光鲜着貌似只有我在聆听的美丽传说，而我的味蕾，早早地无需求证“草帽烤鱼”是天下最为地道的美食。
      深秋的落叶，与绵远河不舍不弃，我心知肚明该是背上书包的时节到了。沿着逶迤河流延展的版图，我小心翼翼地走在上学的路上，不愿踩疼接地气的秋叶，认定它是来自远方的精灵，来年的春夏还会向我投来五彩缤纷的注目礼，祝福我的身影日渐立体并坚实起来。
      冬月静卧在河面上，像一位吮奶的孩子，伸手可搂入怀。家灯的闪烁，欲与月光争宠比肩，并不影响它们共同营造亲情牵挂的温暖。在走出故乡的日子里，我更加真切地体悟到，月亮与家灯，其实皆是一盏盏航灯，终生明亮着回家的小路，召唤着乡愁的回归……
      大年初六的餐桌上，缠丝兔、回锅肉的香泽弥漫着假期的尾声，提示我离乡时分的迫近。泪眼回望，但见戏水的剪影近在咫尺，走过童年和青春的跫音，以一颗颗文字的表白，填充我归途的眷恋，刷新我静水流深的情结，戳痛我心底最是柔软的细胞组织。

      三

      诚然，紧随母亲言语的轨迹，校正我对绵远河审美的视力，纵深了我对绵远河饱满的遐思：春天是她初醒的节日，召唤万物结束冬眠的蛰伏；夏雨让她欢快不迭，尽情舞蹈在高分贝荡漾的伴奏中，给人一种心潮澎湃的大气场；秋天里，她精心布置阡陌田园的背景，即便一片落叶的残身坠地，也值得她涂鸦一片金灿；在冬月的映照下，她假寐梦呓，温情地低吟起舒缓绵远的诗句。
      滋养了万物生命的绵远河，从来不改以默为辩的体姿神态，它如一张并非崭新的宣纸，忠诚地记录下白驹过隙、四季复始的鳞鳞沧桑或美丽。
      白驹过隙。绵远河的蝶变体现了主人对它呵护的成就与荣光，特别是近几十年来，随着城市和经济的发展，保护生态环境成为了全市人民共同的心声。对此，德阳各级部门着力在改善环境、清理河道等方面下大力气，让两岸成为集城市形象、生态环境的水墨画卷。如今，河畔的又一个新地标“四川德阳——阿坝生态经济产业园区”拔地而起，以其新材料、新能源等战略性新兴产业联姻藏羌特色农产品、医药、旅游产品等特色产业，延展又一道方兴未艾的风景线，谱写民族进步、团结和发展的新诗篇，同时也定格下儿女们在新时代的逐梦征途上，披星戴月、砥砺奋进的身影……
      是的，我携着绵远河的体温，孵化质感的遐恋，虔诚的感怀无以分解温润的追怀；枕着绵远河的余韵，秒杀我沉浮世俗、追逐名利得失的苦思冥想，泯灭我对欲望贪婪的孜孜以求。审美在月下林间窃语的情侣，我不禁臆想，他们可是这条河的守望者还是传承人？但到颐养天年、儿孙绕膝时，沏一碗香茗、就一份小食，品尝的可是绵远河不老的秘笈。诚然，呵护着乡音民情的家人和邻里，无论时尚元素的诱惑，也动摇不了他们对故里的不舍不弃，忠诚于一湾绿水飞花的一往深情。
      在绵远河水的滋养下，我渐渐成长；在家乡日新月异的感召下，我永远不会是无家可归的孩子。因为，这一切皆源于爱的常青、乡愁永久的清澈和荣光的附丽。
      缱绻在绵远河的怀里，我深醉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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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钟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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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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