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赛小说组 060 号【“德阿杯”全国小说有奖征文】失落

踮着脚摘星星

失落

文/赵同胜
    窦老太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么失落过，正午的阳光斜射进屋子，照着窦老太那张阴郁的脸，她端坐在炕上，透过玻璃窗，瞅着院子里那只昏昏欲睡的大红公鸡，嘴角咧了一下，像是苦笑。
    家里原本是有两只大公鸡的，一只红，一只黑，油亮的羽毛犹如披着一身华丽的锦袍，走起路来，头一顿一顿的，步态铿锵有力。别人家是不养公鸡的，公鸡干造粮食不下蛋，不如养母鸡来得实惠。可窦老太不那么想，她喜欢公鸡那雄健的样子，特别是俩公鸡打架的时候，总会让窦老太血脉贲张，兴奋异常。她常常因为看斗鸡忘了做饭，引得老伴一通埋怨。在窦老太看来，那是最“鸡”动人心的时刻，不吃饭，饿上一两顿能挺得过去，错过了斗鸡的好戏，整个人就跟落了霜的茄子似的，少了精神，失了意趣，干啥啥没劲，吃啥啥不香。
    前几天，那只黑毛大公鸡几声哀鸣之后，一命归西，窦老太瞅得眼巴巴的，眼圈红成了两颗“圣女果”。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此时的窦老太，看着失魂落魄的那只红公鸡，更加懂得了啥叫同病相怜。
    窦老太是头晌午听说吴老太去世的，按说，吴老太死了，她高兴才是，毕竟吴老太是她掐了半辈子打了半辈子的冤家，她恨吴老太，恨得牙根子痒痒。有时候气头上，她恨不得把吴老太生吞到肚子里，变成排泄物，再让圈里的那头大黑猪重新消化一遍，这样，才能解心头之恨。
    吴老太是满嘴跑火车的那类人，外号“大张谝”，嘴上没个把门的，能把黑的说白喽，能把扁的说圆喽，能把死的说活喽，当然，也能把好的说坏喽。没影的事时常被她说得活灵活现，就跟真的似的，村里人都懒得理她，怕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可窦老太不信邪，她姓窦，也爱斗，她倒要看看吴老太身上长着几根刺，非把它拔净不可。她说，不把吴老太制服喽，这辈子心里都不安生。好像她这辈子是为吴老太而生的。
    窦老太爱干净，在外人眼里甚或有那么点洁癖。邋遢惯了的吴老太，见不得窦老太人前的爽利劲儿，窦老太风风光光的样子，像是压在吴老太心上的一块大石头，她琢磨着，无论如何也得把它搬掉。
    窦老太有狐臭的传闻，从村东刮到村西，从村南刮到村北，像那个季节的干热风一样，吹得窦老太心里热燥燥毛楞楞的。有好奇的妇女，借机和窦老太拉近乎，鼻子探雷般在她身上游来游去。起先，窦老太还没当回事，几次之后，她觉出了蹊跷，特别是那回，“大扇车”也如法炮制，趁着天黑看戏的当口儿，狗一样绕着窦老太直踅摸。“大扇车”和吴老太有一腿，这是路人皆知的秘密。窦老太突然意识到，是吴老太在背后捣鬼，她窝着一肚子火找到吴老太，想当面锣对面鼓问个究竟。谁知，吴老太眼皮儿一翻，嘴一撇，举重若轻，压根儿就不承认对外放风这码事，还信誓旦旦，拿祖宗起誓。窦老太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重拳出去，却软绵绵地给怼了回来。她有些失落，觉得远没有那两只公鸡斗得解气，斗得过瘾。
    村里成立秧歌队，是少不了窦老太和吴老太的，年轻的时候，她俩就是村里的文艺骨干。听说，俩人就是在一起拍戏的时候，互不服气，才结下的梁子。人们心里不免嘀咕，一山不容二虎，俩人指定尿不到一个壶里。让人大感意外的是，在村中央生姿摇曳的老槐树下，窦老太和吴老太，一个旦角，一个彩婆，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各施绝技，各展风采，井水不犯河水，秧歌舞跳得有模有样，名震了十里八乡。
    想到这儿的时候，窦老太的嘴角漾起了一丝浅笑。她在犹豫，是否前去跟吴老太吊张纸送个别。窦老太在院子里已经转悠了十几圈了，她眉头紧锁，还是拿不定主意。突然，她的裤腿像被什么牵了一下，低头一看，是那只大红公鸡，正在啄她的裤管。她很诧异，想一脚把大红公鸡踢开，大红公鸡仰着脖，一声啼鸣，摆动着两腿向大门跑去，红红的鸡冠，宛若旗帜一般，亮了窦老太的眼，她鬼使神差地迈开腿，跟着大红公鸡，悠悠地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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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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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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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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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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