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赛小说组017号【德阿杯全国小说有奖征文】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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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胡友飞      
       县人代会闭幕的第二天，新当选的马县长把县长助理、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夏峰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颇有歉意地解释：“你在办公室主任的位子上确实比较长了，县长助理干的时间也不短了，这次人事安排也考虑到你，但是编制太紧，你还年轻，下次有机会力争吧。”
        夏主任脸色稍红并露出一丝尴尬，心想：上一届县长也是这样对我说的。他虽然觉得堵心，但当着新任县长的面还是信誓旦旦地表了忠心。
        不管怎么掩饰，马县长还是看出了夏主任的不悦：“继续努力吧！近期县政府准备召开一个由县直各部门、各乡镇政府主要负责人参加的全县领导骨干会议，你抓紧筹备。”   
        这是马县长新当选后召开的第一个重要会议。夏主任心知肚明这次会议的分量，决不能出现任何纰漏。筹备会议对他来说是轻车熟路、小菜一碟，因为他是年轻的老办公室主任了。
        县政府每次召开会议夏主任都坐在主席台上，因此，各乡镇县直各部门大大小小的官员们都把夏主任按县领导对待，大都叫他夏县长，往往把“助理”二字省略去，他时常不好意思裂着嘴眯着眼睛回应：“嘿嘿，还是叫夏主任吧，是平级的，是平级的……”
       夏主任把政府办公室几位副主任，各科科长召集到小会议室，召开“全县领导骨干会议”筹备会。他从会议文字材料的起草，会标的悬挂，领导座次牌制作，音响设备、会议室视频监控及手机信号屏蔽仪的调试，到会场的卫生打扫等等会议事项作了具体的分工和详细的安排。已经形成惯例，县政府每次召开会议，主席台上的领导座次牌都由夏主任亲自摆放。摆放座次牌不是一般活儿，要是参加会议的领导是单数那就好摆，谁的官大就把谁放在中间；要是参加会议的领导是双数那就要费一番脑筋，好好斟酌斟酌。
        那天，会议开始三十分钟前夏主任进行最后一次会场布置情况的检查。他两手交叉搭在小腹上，迈着小碎步，缓缓地围绕会议室顺时针转一圈，再逆时针转一圈，然后停下来，站在主席台前面中间，仔细端详会标有没有错字，挂得正不正。最后一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是对主席台上的领导座次牌摆放情况核查。虽然是他亲手摆放的，但他不放心，还是要作最后的确认。他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先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再从中间到两边，来来回回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他叮嘱保洁员刘阿姨：“今天的会议很重要，一定要把会场打扫得干干净净，不留任何死角。”
    “你放心吧夏主任，俺保证让你一百个满意！”刘阿姨声音洪亮地回答。
        在悦耳的音乐声中，在雷鸣般的掌声中，马县长走在最前面向与会人员挥手致意，夏主任压阵，九位县政府领导缓缓步入会场，到指定的位置就坐。主持人隆重介绍本届新当选的县长和各位副县长，之后宣布马县长作重要讲话，会场上再一次响起啪啪啪的掌声。
        夏主任坐在主席台上和以往不同，心里不是个滋味儿。他低着头佯装看马县长的讲话稿，脸色红红的，阴阴的，怔怔的……他似乎陷入了沉思……
       夏主任被会场里的骚动声惊醒。他不得不抬起头勉强地向前面看去。他很吃惊：今天的会场纪律怎这么差，与会人员有的交头接耳，有的指手画脚，有的目瞪口呆。坐在第一排的县财政局孙局长是他的挚友，也是平常联系工作最多的一位县直部门负责人。孙局长用异样的目光凝视着他，然后脑袋不停地挑动，好像示意着什么。他用疑问的目光和表情好像在问孙局长：在开会，你想干吗？两人用目光相互对视交流不知几个回合，再加上会场上的异常，这时引起了他的警觉：会场上可能出了什么事！他的目光在会场迅速环视，之后向主席台的里端瞟了一眼。他再定睛细看，随即一身冷汗冒了出来，头脑嗡嗡响，几乎要爆炸似的：坏了，出大事了，怎么常务副县长坐在了中间，马县长坐在了常务县长的左侧！
       参加会议的官员们看出了夏主任在主席台上急躁不安。他尽量控制自己的发急情绪，他知道主席台上的领导座次牌是不可能调动的，已经是一盘无法走下去的死棋。关键时候掉链子。他不由地回想起自己摆放领导座次牌的经过：一共九位领导，马县长的座次牌放在中间，常务县长座次牌摆在马县长的左侧，他最后一次检查也是这样，没错，千真万确。他还意识到是不是有人在陷害他。他首先想到的是县政府办公室二把手曹副主任。老曹年龄比他大，资历比他长，在县政府办公室也算是老毛的了。在换届前老曹曾经找过他，如果这次他高升了，向领导推荐老曹接他的班，他痛快的答应了老曹。是不是他这次没有被提拔，老曹想把他挤走？由此他想了很多很多。
        夏主任最盼望的就是今天的会议抓紧结束，向马县长好好解释。但事与愿违，马县长一会儿念讲话稿，一会儿脱稿插话。马县长今天的讲话很精彩，会场上不时响起一阵阵哗哗哗的鼓掌声，毕竟是县政府换届后召开的首个全县领导骨干会议。
       夏主任在主席台上经受三个多小时煎熬后，会议终于结束。他心事重重地来到马县长的办公室，面带哭相：“马县长我对不住你，我确实——”
       马县长打断夏主任的话：“领导座次牌摆放对我倒无所谓，不过——以后多注意就行了，没事，下不为例。”
       夏主任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办公室。他决定亲自调查这次事件。他来到县政府办公室视频监控室，调取会议召开前三十分钟的监控录像：很清晰，保洁员刘阿姨在打扫主席台卫生时，不小心把几个领导座次牌碰掉在地上，然后又捡起来摆好，并认真整理。
       夏主任如释重负地向马县长办公室跑去……
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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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湾浅蓝

夏主任也真够倒霉的，不过这也是咎由自取，一个办公室主任都干不好，还想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