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赛小小说002号【“德阿杯”全国闪小说、小小说有奖征文】则玛拉姆（代发）

四十之上

　则玛拉姆
　何辉
　　
　　
　　我骑着摩托,在春风里穿行枇杷掩映的水泥路，在一座砖房前看见一个穿藏服的女人在檐下洗衣服，她见我停下车，马上站了起来。
　　“请问，这是谢春家吗？”
　　“是，何老师。”她拘束地扯扯衣襟，“我是谢春的妻子”。
　　“我来参观下你家的枇杷园和鱼塘。”
　　“欢迎!”她的四川话说得流利，“何老师，前些年世吉读小学，我来学校就认识了你。”
　　她黝黑的脸颊堆满笑容，美丽的杏眼望着园里大喊：“谢春，有客人来啦！”
　　我问她家里情况，她不愿其烦，高兴地告诉了我。
　　她抖晾着衣服说：“现在党和政府对农民的帮扶政策好，我家已脱贫了。”
　　她叫则玛拉姆，四十五岁，娘家在阿坝。九十年代，丈夫妹妹谢芳夫妇在阿坝打工搞建筑，租住她家房舍，她喜欢听谢芳讲汉话，开始学着说，久了，彼此交流顺当了。谢芳大六岁，她亲热地叫芳姐。
　　则玛灵敏，善于察言观色，发觉芳姐想对她说啥又没说，便亲热地问：“芳姐，你有心事，给妹妹说嘛。”
　　芳姐仍然犹豫，却转着弯子说起了在老家照顾母亲的哥。
　　“你哥嫂很辛苦的，要种地，还照料生病的母亲。”
　　“我没嫂子。”
　　“你哥没娶妻？”
　　“妹妹，你愿嫁去安岳做我嫂子吗？”
　　“我愿意！”她答得干脆，不一会又忧心地扭过头，“可是，我嫁过人……”
　　“我晓得你丈夫是车祸离世的，你爱他，思念他，好几个男子追你，你都不愿再嫁。”芳姐把着她肩臂，“我哥只怕配不上你……”
　　“配得上，怎么配不上……”她脸绯红，害羞低头。她常听芳姐讲起她孝顺的哥哥，心里早已有了好感。再说，安岳出产丰富，是中国柠檬之都，中国佛雕之都，气温宜人，四季如春，那里成家该有多好。
　　芳姐高兴得紧紧抱住了她。
　　春节快到了，她鼓足勇气说：“芳姐，你们回安岳带我去吧。”
　　“去干啥？”
　　“当你嫂子呀。”
　　芳姐面色却严肃了：“妹妹，我只是说说而已，没有当真。”
　　她瞪起杏眼:“没当真？芳姐别耍我，我可是当真的。”
　　“我哥大你九岁，又是近视眼，我担心拖累你……”
　　她细想一会，说:“我看了你夫妇和你哥的照片，你哥不丑，忠厚勤劳，
　　搞起了枇杷园。你说原来家穷，没娶上女人，岁数大了难娶到好女人嘛。我愿意和他过日子，你为啥又……”
　　“妹妹，你可要想好哟。”
　　“芳姐，我想好了，你去向我爸妈说媒嘛。”
　　芳姐夫妇去说亲，却遭到了她父母的反对。父母只有一女一子，儿子还在读初中。在他们眼里女儿是宝贝，怎舍得把她嫁到千里远的地方去。
　　则玛想到芳姐春节后夫妇不回来了，急得坐卧不宁，把自己关宿舍里不出来。
　　腊月二十这天，芳姐夫妇上了开往成都的客车，他们刚落座，突然看见则玛上车来了。
　　则玛不声不响，在斜对面坐下，才给芳姐夫妇说要去安岳。
　　“你不能这样，你爸妈会怪罪我们的。”芳姐既喜又忧。
　　“婚姻自主嘛，我先到安岳同你哥见见面吧。”
　　则玛拉姆见了谢春，满心欢喜，就与他结了婚，一年后生下儿子取名世吉。丈夫勤劳，看到邻里种枇杷很挣钱，也种了两亩，收成不菲，就逐年把土坡的柴山地开垦出来种枇杷，一下扩展到了六亩。
　　聊到此，见丈夫没回来，则玛拉姆快速利落地晾完衣服，正了正头上镶嵌着金银和珠宝的黄帕，领着我走上去园子里的小板路。
　　“你头上的饰物真好看。”我好奇地盯着她头上的黄帕。
　　“黄帕是我与谢春婚后回娘家，爹娘给缝制的，黄帕镶嵌金银和珠宝是我们藏民古老的习俗，表示女儿是爹娘的心肝宝贝。”
　　小板路在园子里绕着小坡延伸，阳光从枇杷枝叶罅隙射在身上，使人舒畅。则玛说：“这小板路是村支书和文书，用摩托把水泥无偿拉到家铺的。”
　　两年前，村委把则玛家列为重点贫困户帮扶，救助两万元把危房改建成砖房，还帮着规划挖了两口鱼塘，把二亩六分地用了二亩增种枇杷，加上原来的就有八亩枇杷了。
　　则玛领我来到鱼塘边，看见谢春站在塘中千字船里拉网，一网上来有七八条蹦跳着的鱼。塘边秧田角的小凼里挤满了白鲢、鲤鱼、草鱼。
　　看着蹦跳的鱼，我爽心极了，情不自禁说：“则玛，谢春，祝你们红红火火，日子越过越甜蜜！”
　　我放缓车速，眺望着掩道的枇杷绿海，贪婪吮吸沁脾的芬芳，心旷神怡。
　　“党的政策好，”园里飞出则玛拉姆高亢嘹亮的歌声，“扶贫见成效……”
　　
　　（作者何辉，联系地址：四川省安岳县来凤小学；电话：13882920528；QQ邮箱：188068835。）
　　
　　
　　

飘尘

加精。

四十之上

飘尘 发表于 2018-11-1 21:20
加精。

代何老师谢谢曾老师！

河北安东

“不愿其烦”应为“不厌其烦”，可能是笔误。

蒋玉巧

学习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