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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张红静 于 2017-1-2 10:50 编辑
作者简介:
李文全,男,出生于1968年7月,四川广安人。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闪小说专业委员会会员,四川省小小说学会会员,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闪小说学会四川委员会理事,诗刊社子曰诗社社员。作品散见于《羊城晚报》、《西藏日报》、《华西都市报》、印尼《国际日报》、《西南商报》、《南充晚报》、《皖江晚报》、《桂林日报》、《广安日报》、《华西社区报》、《天池小小说》、《微型小说月报》等报刊杂志。作品入选《中国闪小说年度佳作2015》、《中国微篇小说佳作2015》、2016年《中国当代微小说精品》、《星光闪耀——2016中国闪小说佳作选》。获第一届“婺州杯”全国儿童文学大赛二等奖、“大地魂杯”全国闪小说微剧本征文优秀奖。
婆婆的笑脸 文/李文全
我第一次出远门去深圳,临行前,婆婆坐在门槛上,拿响竿赶着乱拉屎的一群仔鸡,她不看我也不问我。离开时,我向婆婆告别,她笑着哦一声,算是告诉我她知道了。 婆婆的笑脸让我怀疑亲情,我居然没了离愁别绪。 我第二次外出打工去兰州,我离家时,见婆婆靠在齐腰的石磨上,从瓜瓤中挤出南瓜子。我特意上前向她言别,婆婆并没停止她的劳作,她歪脖笑笑,这次连哦一声都省了。 婆婆的这一笑,无意伤了我,让我感觉到我是这个家的累赘,仿佛她在庆祝我的离开。 第三次出门,我故意躲着婆婆,行前也不声张。那天,我抬腿迈门槛时,婆婆突然叫住我,我以为她先知先觉要主动跟我告别呢,结果,她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咧嘴笑着说,丘儿,记得随手关上木门。 离别时婆婆的笑让我顿生叛逆之心,我决定这是最后一次回家省亲。 不久,父亲打来电话说,你婆婆不行了,你是你婆婆一手带大的,必须尽快赶回来。我犟不过,再次返乡,见到奄奄一息的婆婆时,我忍不住哽咽起来,婆婆还是那样笑着说,丘儿,学我,分别时笑比哭好!
守望者 文/李文全
海子带女友回来了。海子爹一高兴,干脆把长烟杆别在背后的裤腰带上,他用两根手指头夹了自卷的土烟,直接叼在嘴上猛吸一气,惬意中喷出的烟雾,像火电厂的烟囱,熏得海子的女友咳得满脸通红。海子爹以为姑娘头次上门害羞,便近前吐了口烟圈热情地说,一家人,莫害臊! 海子女友捂了鼻子赶紧外逃,没吃午饭便返城了。 海子第二次带妻子回家前,打电话问他妈,我老婆说,爹若还在抽烟,春节就不回来了。海子妈说,你爹再抽烟,这次熏走的不是你的女友而是自己的儿媳了。 海子回来了,见一桌子飘着腊肉香的菜肴,便跟爹对酌起来。海子爹一高兴,不搛菜吃只顾喝寡酒。海子喝得躺在了桌下。海子爹还在兴头上,举杯要求儿媳敬酒。儿媳只顾扶海子,索性背了海子,再次逃逸。 第三次回家,海子先进屋探虚实。海子妈说,你爹再不戒酒,连自个的孙子的面都见不着了。 海子朝大门外吹几声口哨,妻子跟儿子便涌了进来。海子爹一高兴,便不思茶饭抱了孙子,叨个没完。孙子一高兴,也不吃饭了。 儿媳不得不又一次带人逃离。 若干年后,海子爹望着门外的青石板路嘟囔,我不唠叨,你们怎么还不回来? 海子妈说,老头子,你把自己改变成拴马桩了,我心疼。他们要回来,我拒绝了。
酸菜 文/李文全
那次我回乡下,扫一眼母亲做的满满一桌菜,突然问,咋没酸菜? 父亲皱一下眉头,拿筷子点着菜说,有好酒好菜,还惦记啥酸菜? 母亲笑着,忙转身从坛子里搛出酸青菜梗,她洗净手,当了我的面,用拇指跟食指撕起酸菜来。我发现母亲时不时背过脸去。母亲的手指像带点泥巴的老姜,顿时败了我的胃口。 用餐时,母亲老劝我尝点酸菜。我答应着,就是不使筷子去搛酸菜。母亲没看出我的意思,热情地夹起酸菜条放在我的碗中,那样子像把饭桌上最好的菜搛给了我。我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只得匆匆放下饭碗,说是吃好了,便趁机溜走,撇下一脸诧异的父母亲。 我口渴,便到厨房去倒白开水。在厨房门外,我听见父亲说,平时,我想吃你用手撕的酸菜,央求你老半天,你从坛里夹出酸菜,居然用筷子夹住拿刀切,总怕伤你长倒芊的手指。 母亲打断父亲的话,问,儿子咋吃那么一点饭呢? 父亲突然喊一声,你的手开冰口了? 母亲说,别大惊小怪吓了儿子,咱儿子一年难得回家一次,他打小就恶心酸菜带铁腥味。 母亲急急地说,酸水这会儿扎我手生疼,老头子,给我倒盆温水来浸手。 父亲悻悻地说,活该,儿子领你情了吗?他嫌你手脏呢。 我一阵心慌,脸烫起来。 母亲压低声音央求道,老头子,我的手钻心地痛,你陪我悄悄去一趟村卫生室。
外婆做的柚皮糖 文/李文全
我们家跟外婆家在同一个村子。外婆做柚皮糖,会一大早告知我们。 那时候,糖是稀罕物。外婆要做柚皮糖,得先熬麦芽糖。熬糖前,就听母亲在我们的耳前广播:外婆烧热水发麦芽了。麦子吐信子了。外婆用石磨推玉米碎粒了。麦芽长二片叶了。外婆用木甑在蒸玉米碎粒了。外婆要熬麦芽糖了。 母亲每播一条消息,我们的眼前就会出现那随意拉丝的麦芽糖膏,然后,我们就满嘴淌哈喇子。 只是,母亲从来没有广播柚皮是什么时间准备的。我们很好奇,但从不追问。 上午,我们弟兄仨就你追我撵跑到外婆家。外婆在灶头正忙着,她拿着锅铲,逐个叫我们的名字,像集体开会点名,然后吩咐我们随便玩儿,柚皮糖做好后,一人一海碗。 我们欢蹦乱跳,嘴里吼着,冲出厨房,经过睡室,来到堂屋,再跑到晒坝里勾起一条腿玩斗鸡。 我们累了,不放心,又摸进厨房。外婆笑呵呵地问,小嘴吐馋虫了?要不一人先尝一口? 外婆从锅里搛出一块柚皮,拿一个空碗接着,然后把柚皮放她嘴边往凉里吹。给灶喂柴的外公逗我们,柚皮糖有你们外婆的口水。 外婆说,又装怪,别理你们的外公。来,先一人一口尝个味。 嚼着软绵绵的柚皮糖,我们舍不得吞,旋风般又跑晒坝里玩去了。什么时候糖下了肚,我们不记得了。尝了新,我们就不好意思再去厨房。 吃中午饭时,我们爬上八仙桌,不盯菜,瞅着那盆晶莹剔透的柚皮糖,争先恐后拿碗过去盛。 母亲说,不懂规矩! 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外婆说的,我们一人一海碗。
借 伞 文/李文全
刚踏进新南门小汽车站,四五位车主便吆喝起来,我就近选了位不叫客的车主的车钻了进去。 我一落座,车主便说,天下着雨,小兄弟,借你的伞一用。 我迟疑不决。 车主揣测着我的心思又说,车是我的,你伞丢不了。 车主接过我的雨伞跳离驾驶座。一位老太太双臂抱头向车站走来,车主给老太太撑伞陪着往里送。 这时,我才察觉我上当了。车里仅有我一位乘客,满座发车那得等老半天,而我不能再选人多的车坐,因为车主借了我的雨伞,外面雨正大。 没想到不叫的车主拉客手段更绝。 我刚后悔上车,老太太跟车主走了回来,登上车,一再谢他撑伞遮雨。 一会儿,一位孕妇在车主的伞下也上了车。 一根烟的工夫,车满员了。车主挨个收票钱,到我时,他说,小兄弟免费,我替大家谢谢你的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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