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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罗玉剑 于 2016-8-8 21:40 编辑
致敬，母亲（微电视） 文/刘浪流浪
1、县城附近一栋二层小楼房前（日 外） 【上午，蓝色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太阳挂在半空中，门前的树叶在轻风吹拂下摆动着。母亲不慌不忙从屋里搬出东西晒在屋台子上。母亲头发花 白，面容饱满，时而显得神情娴静，时而又显出几分焦虑。 [镜头特写】母亲沉思的脸。 母亲内心独白：（画外音）老公去北方跑运输这些天，从来也不来个电话，问问家里的事；儿子呢，在部队也总是忙，你不给他电话他也不主动 给家里打。遇上这么不在乎家的爷俩，真让我憋闷，吃的不香，睡得不实。他们在外快活不想家，可我还想他们呀！嗨，这爷俩啊！ 【母亲打了个哈欠，坐在椅子上休闲。
2、二楼阳台上（日 外） 【早晨，母亲站着向远处张望。 【镜头特写】母亲忧郁的脸。 【母亲回忆昨晚的梦：一个乌风黑雨、雷鸣电闪的夜晚，老公驾驶着货车在风雨中急驰。突然，横空飞过来一团巨大火球，掉在老公的车上。车被 熊熊燃烧的火焰吞没。母亲在风雨中奔跑着，呼喊着：“孩子他爹——”突然风雨雷电都没有了。火焰渐渐退去，老公微笑着站在那里，一位年轻 漂亮的女人突然将他抱住，随着一阵旋风腾空而起，向远方飘去。母亲被旋风卷倒在地上，哭得昏了过去…… 母亲内心独白：（画外音）怎么会做那样不吉祥的梦呢？老公不会遇到啥麻烦吧？他一个人在外，一旦出啥事，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呀！再说，也别怪我小心眼儿了，如今在外的男人们啊……他总不来电话，等会儿我还是要打过去问问。 【母亲进厨房端过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坐在阳台上吃。吃完后，将厨房收拾干净，然后再次站到阳台上张望。 【母亲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有些激动，忙跑进睡房，拿出手机，边看边往阳台上走。 母 亲：（扯开嗓门，噌怪地数落）死老公，还记得给家里打电话啊！我还以为你早就没人了哩！还记得有这个家呀？ 【接电话的是一位穿着军装的女人。（两画面交替）。 女军人：（神色凝重）喂、喂、请问是杨力同志的家属吗？ 【镜头特写】母亲警惕的眼睛。 母亲内心独白：（画外音）这不是我老公的手机吗，怎么在一个女人手里？ 母 亲：（警惕）你、你啥人？ 女军人：我是某省军区的一位参谋。 母 亲：（疑惑）我老公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 女军人：手机是从你老公身上搜到的，你的号码是在手机里找到的……嫂子你听我说…… 母 亲：（打断对方的话，语气很重）我又不认识你，听你说啥？快把手机给我老公，让他说！ 女军人：（声音很急促）你听我说呀…… 母 亲：（有些恼火）谁听你的，你是他什么人啊？ 女军人：（连珠炮似的）嫂子你冷静一点儿行么？先听我说。我现在奉军区领导的指示，告诉你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 母 亲：（惊讶）你是说我老公…… 女军人：昨晚出车祸了……和一辆军用车辆相撞。部队领导请你和家人马上过来处理后事……来时还打这个电话和我联系！听清楚了么？ 【母亲“啊”了一声，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镜头特写】母亲扑倒在床铺上号啕大哭。
3、 母亲家（日 内） 【下午，母亲辗转反侧，坐立不安，泪水涟涟。 【镜头特写】母亲凝重而痛苦的脸。 母亲内心独白：（画外音）老公啊，你太不幸了呀！为了几个钱，把命都丢了，要钱又还有何用啊！老公，你也太狠心了呀！你眼睛一闭，啥也 不管了，连儿子和老婆招呼也不打一个。你想过没有，如果儿子知道了，他将怎么挺得住呀？我真的好怕儿子知道啊！可是老公，我又怎么会瞒得 了呢？儿子又怎么能不见父亲最后一面呢？你真的叫我好为难啊……老公啊，你就等着吧，我马上就联系儿子，让他回来。我要和他一起来接你回 家呀！ 【母亲擦干泪水，拿起手机，准备给儿子打电话。 【母亲的手机突然响了。她连忙走到阳台上，仔细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手机屏上显示的是她很熟悉号码——儿子的手机号。她的手颤抖起来，不 敢接。 【镜头特写】母亲泪水滂沱的脸。 母亲内心独白：（画外音）儿子怎么突然来电话了呢？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爸的事？哎呀，我怎么好对儿子开口呢？ 【镜头特写】不停地响着的手机，不断颤抖着的手。 母 亲：（咬咬牙，接听电话）啊，是儿子吧？妈刚才有事，没拿手机，让你久等了哩！ 对 方：（电话里，儿子的声音）妈，是我。您好吗？ 母 亲：好，好啊！儿子你好吧？ 对 方：好，好呀！ 【镜头特写】母亲痛苦的脸。 母亲内心独白：（画外音）儿子啊，妈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你爸他…… 母 亲：（声音颤抖）儿子…… 对 方：（声音突然变得激动）妈，我可是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们舰队被光荣定为参加国庆阅兵的舰队，现在已经进入北京开始训练啦！ 【母亲听着，忙打住话头。 【镜头特写】母亲沉思的脸。 母亲内心独白：（画外音）儿子参加国庆阅兵？这是天大的事呀！看来他根本就还不知道他爸的事，我该现在告诉他吗……如果告诉了他，他还 能坚持参加检阅吗……不能啊！老公，就原谅你儿子吧，这个时候，是不能让他分心的啊！等他阅兵完了再来为你送行呀！ 对 方：妈，您怎么啦？怎么不说话呀？ 母 亲：（强装欢喜）没什么啊……我是在为你高兴哩！ 对 方：高兴就好，高兴就好！真的，我刚才只管激动，还忘了向爸问好。爸还好吧？ 母 亲：（含着泪）你爸……他好！ 对 方：只要人好就好！妈，你可得告诉爸，国庆那天，你们一定要一起看中央首长检阅我们部队的电视呀！ 母 亲：（握手机的手不断哆嗦着，咽了咽口水）好啊，儿子，我……和爸……一定看！ 对 方：妈，我还有一个想法，不知你支持不？ 母 亲：啥想法呀？ 对 方：我想等完成任务后，请假回家一趟，来看看你和爸。 母 亲：那太好了。我……们就盼望你回来呀！都好久没见到我儿子了呢！
4、母亲家（日 内） 【天上乌云滚动，太阳很快被吞噬，狂风呼呼作响。瓢泼大雨铺天盖地。母亲颤抖着收了手机，进屋倒在床铺上，放声痛哭…… 【镜头特写】母亲悲痛的脸。 母亲内心独白：（画外音）儿子，你就安心训练吧，妈一个人去把你爸接回来。
5、火车上（夜 内） 【夜里，火车像一条长长的火龙，由南往北呼啸奔腾。车厢内，母亲躺在下卧铺，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镜头特写】母亲憔悴的脸。母亲的回忆： 回忆之一：英俊潇洒的年轻父亲背着书包，骑着单车去上学；年轻漂亮的母亲也背着书包，坐在单车的后座，双手紧紧抱住年轻父亲的腰。两人 有说有笑，嘻嘻哈哈，快乐无比。 年轻父亲：（调皮地）唉，你说我们将来结婚后，是生男孩还是女孩？ 年轻母亲：（用力掐了一下年轻父亲的肚皮，噌怪地笑笑）真不要脸，就说这个。害羞不？ 年轻父亲：有啥害羞的，人总会有这么一天么！ 年轻母亲：少废话，用心读书！ 年轻父亲：你说能用心读书，那肯定是假话。我现在都只想结婚了。早点儿结婚，早点儿生个小宝宝，好早点儿干事业。 年轻母亲：只你没出息！ 年轻父亲：多读书是出息，成家立业也是出息呀！再说，我们家庭就这条件，能允许多读吗？我看还是实际点的好。嗨，我只希望将来我们能生个儿 子。生了儿子，长大后我就让他去当兵，为保卫祖国作大贡献！ 年轻母亲：（哈哈大笑）别梦游了好不好，小心摔倒！ 回忆之二：年轻父母在举行婚礼。年轻父母穿着婚礼服，胸前别着大红花，手牵手站在婚礼台上，幸福地笑着。主持人在主持婚礼。介绍人在讲 话。年轻父亲在答谢：（画外音）……我们一定会夫妻恩爱，相敬如宾，白头偕老……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回忆之三：医院里，年轻母亲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年轻父亲笑得合不拢嘴。他不顾医生的制止，抱住襁褓中的孩子不停地旋转着，激动 地大喊：“我家有了能保卫祖国的苗子啦！” 回忆之四：父母家门口，旧平房。鞭炮声“噼哩啪啦”的响着，看热闹的人们挤满了屋台子。儿子穿着军装，胸前戴着大红花，默默跟随部队首 长往人群外走去……人们跟在后面为他们送行。中年母亲和父亲眼含热泪站在屋台子上，久久地看着儿子远去的背景，直到消失。母亲突然哭着往 屋里跑，父亲重重叹了口气，跌坐在椅子上。 母亲内心独白：（画外音）老公啊，你以前的心愿大都实现了，可就是“白头偕老”这一条没做到呀！你早早的抛下我了，让我心里好难受啊！
6、火车站（日 外） 【母亲走出车站，掏出手机打电话。女军人接电话。 女军人：喂，是杨大嫂吗？好的，我们的车停在出口处前面等你，是一辆军用吉普，我现在站在车旁边，手里拿着你老公的手机。 母 亲：嗳，我看到了。 【母亲快步走过去，和女军人握手。两人上车，吉普缓缓启动，向街道上驶去。
7、省军区宾馆（日 外） 【吉普缓缓停在宾馆门前，军区参谋长、后勤部长等站在吉普旁边。 【女军人首先下车，为母亲拉开车门，母亲下车。 【参谋长一行齐刷刷举起右手向母亲敬礼。母亲泪水涟涟的站着，参谋长一行一一上前和她握手。 母 亲：（边握手一边感激地）谢谢你们，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8、宾馆二楼小会议室（日 内） 【小型长条形会议桌。参谋长、后勤部长、女军人等坐一方，表情严肃；母亲坐对方，脸上挂着泪。服务员给他们倒茶水。 参谋长：这次事件太意外，也很悲惨，令人痛心不已。因为，你老公撞上的是一辆执行特殊任务的军车，车上载有几十个军人，造成了两死多人轻伤的 结果，还差点影响到军事行动的进行。具体情况，请我们罗参谋（指了一下女军人）给你介绍一下。 女军人：事件发生在前天晚上十点多钟…… 【回忆画面夜晚，省级公路上，一辆军用大卡车（绿色大蓬车）在急驰。（画外音）这是海军某舰队进京执行国庆阅兵训练任务的官兵，共有四 十余人。 【远处，一辆装满货物的大货车迎面开过来。货车的司机满脸通红，有些醉态。就在两车距离不远的时候，货车突然转向，横过公路，向军用卡车 直冲过去…… 【货车司机很惊慌，死劲地扭转着方向盘…… 【镜头特写】货车司机惊骇的脸…… 【镜头特写】军用卡车司机惊骇的脸…… 【“嘭”的一声，两车车头重重撞在一起。军人们急速下车，有的在抢救军人司机，有的在抢救货车司机，有的掏出手机在打电话…… 【很快，几辆军用小车和一辆军医救护车开过来，车上军人和医务人员急下车，跑步走到出事车辆旁…… 【军人司机和货车司机摆在路上，一动不动。 【全体军人站成一排，向两具遗体行军礼…… 女军人：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母 亲：（惊讶）啊呀，对方司机还是去参加阅兵的年轻军人？ 女军人：是的。因为部队执行任务紧急，就只好交由我们地方部队代为暂时处理。部队首长说了，尽管事故主要责任不在他们，但他们还是会担起责 任，怎么也不会让你们吃亏。只是，后事要等他们完成任务后，再来处理。看你现在有些啥要求，可以对我们说。 母 亲：嗨，人都死了，还说啥呢？他们也是为了国家大事哩！先把人弄回去再说吧。（停顿了一下）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要求，我想看看那位年轻的 军人孩子，他可惨啊！（哭，情绪有点儿失控）我家的孩子……也是军人，他这次……也进京执行检阅任务啊！ 参谋长：怎么，你的孩子这次也执行检阅任务？ 母 亲：是呀！这不，到现在也还没有把这事告诉他呢！ 【参谋长和几位军人一齐站起，给母亲敬了一个军礼。齐声说：谢谢我们军人的妈妈！然后坐下。 参谋长：（沉思）有你儿子部队领导的电话号码吗？我们帮你给他的领导打个电话吧？ 母 亲：电话号码有，是他们陈指导员的。听儿子说，这次是陈指导员带队。（掏出一个小纸片递给参谋长） 参谋长：（怔怔的看着纸条发呆） 参谋长内心独白：（画外音）这不正是前天那个出事部队的指导员么？怎么……（又很快镇定下来）：好吧，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母 亲：（突然又犹豫）不过，我还是觉得不打的好。他们那可是大事呀，担心孩子知道后会影响情绪呢！ 参谋长：啊……那你还有其他要求吗？ 母 亲：（想了想）我真的只想看看那位遇难军人孩子。从我的孩子就想到了那位军人的父母。他们也该要受多大的打击呀！所以，我是特别想看看那孩 子的。他很可怜呀！ 参谋长：（为难地）大嫂，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你其他要求我们也许都能满足，唯独这一点做不到呀！ 女军人：这点真的无法做到。那位军人的遗体现封存在殡仪馆的冰箱里，由他们部队封上了封条。没有他们到场，是没人敢动的。 母 亲：（很失望）唉！
9、参谋长办公室（日 内） 【参谋长边度步边沉思着。 参谋长内心独白：（画外音）我觉得这样的大事还是该告诉她儿子领导的好。至少可以让部队在完成任务后及时安排他儿子回家为父奔丧呀！ 【参谋长要通了陈指导员的电话。陈指导员接电话。（两画面交替） 参谋长：你好，是陈指导员吗？ 指导员：是，你是谁？ 参谋长：我是某省军区参谋长。也就是前两天接受你们事故处理任务的。 指导员：啊哟，是参谋长呀？你好，参谋长！ 参谋长：现在训练任务紧张吗？ 指导员：紧张，挺紧张的。参谋长一定是有事吧？ 参谋长：还不是关于事故处理的事。昨天，我们和货车司机的家属见了面…… 指导员：情况怎么样啊？ 参谋长：一切都顺利……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指导员：什么事？ 参谋长：听死者老婆讲，他儿子就在你手下当兵。这次也正同你一起执行任务。要不要告诉他一声呢？ 指导员：（一惊）他儿子是谁？ 参谋长：她妈告诉说叫杨军。 指导员：（很激动）叫什么？你再说一遍！ 参谋长：杨军。有这个人吗？ 指导员：（一脸惊恐，自言自语）杨军的父亲？怎么会是他的父亲啊？真的是太悲惨了呀！ 参谋长：你是说，有杨军这么个战士？ 指导员：有，有，确实有呀…… 【指导员一脸的悲痛，边说边用手背抹泪；参谋长一脸严肃地听着，不停地发出“哦、哦”声。 参谋长：（听完后）嗨，事情怎么这么巧呢？真的是惨啊！ 指导员：谁说不是呢！这样吧，你先别说了，那边的事现在就按你们的安排处理。整个事情，等我们完成任务后，我来具体办。好吗？ 参谋长：行。
10、公路上（日 外） 【一辆军用卡车运载着杨力的遗体在高速公路上行驶。驾驶室坐着两位年轻军人，一人驾驶着车辆，一人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眼睛注视着前方。 【母亲坐在车的后排，头靠在靠背上，双目紧闭。 【镜头特写】母亲痛苦的脸上两行泪水。 母亲内心独白：（画外音）老公啊，你怎么这么不谨慎呀，听他们说，你还是酒后驾驶呢！你不仅葬送了自己，而且还伤害了一个年轻的生命 呀！他不就像我们的孩子一样吗？你看多让人伤心啊！要是我们的儿子也遇到……嗨，老公啊，儿子现在正紧急训练，不能回来，这只能暂时委屈 你了。可你尽管放心，回去后，我先把你放进县殡仪馆的冰箱封存，一定要等儿子回来见上你一面呀！
11、县殡仪馆（日 内） 【母亲在办理寄托手续。 【两位军人将车上的遗体抬下，送进了殡仪馆的冷藏柜。 【母亲拿着一张写着“杨力”名字的白纸封条，走到冷藏柜前，用胶水贴上。 母 亲：（流着泪，声音悲切地）老公啊，你就在这里好好的躺着吧！等你儿子回来后，我们再来为你办丧事啊！ 【两位军人齐刷刷立正，向冰柜敬了个军礼。
12、殡仪馆坪地（日 外） 【军车缓缓开动，两位年轻军人都将头伸出车外，微笑着向母亲挥手告别。母亲也微笑着，向他们挥手。军车向远方驶去，母亲久久站在那里，不 停地挥着手。
13、母亲家里（夜 内） 【堂屋正上方，挂着镶有黑纱的镜框，镜框里是老公的遗像。遗像中，老公灿烂的笑容。遗像下方摆着一张木方桌，桌上摆放着几盘水果等供品， 供品前放着一只香炉，香炉两边燃烧着蜡烛，中间插着几柱燃烧的香，烟雾在袅袅升腾。 【一些亲友坐在堂屋里，边嗑瓜子边说话。 【母亲躺在床上，泪水从两眼角流出。 【屋外，有人燃放起鞭炮。
14、母亲家里（日 内） 【母亲一个人在堂屋里来回走着，神情麻木。 【母亲走到日历前，一页页地翻看着，扳着手指数着日子。 【镜头特写】母亲痛苦的脸。 母亲内心独白：（画外音）儿子啊，快回来吧！妈真的坚持不住了啊！快回来吧！
15、母亲家里（夜 内） 【二楼，母亲睡房里。母亲睡在床上，屋里黑洞洞的，安静极了。母亲在做梦。 梦境之一：母亲和父亲在一起说笑着。 父 亲：儿子怎么还没回来呢？他不是说好回来的么？ 母 亲：你就别那么急嘛，儿子说了，等他执行任务后，就会请假回来。 梦境之二：母亲站在山崖上，儿子朝他迎面跑来，边跑边喊着“妈妈”。母亲连忙迎上去，想抱住儿子，可儿子狂喊一声“妈——妈——”纵身 向几十米的山崖下跳去……儿子的呼喊声，在山峪久久地、重叠地回荡…… 【母亲“啊”了一声，被吓醒了，满脸挂着豆粒大的汗珠。她坐起身，双手捂着胸口，不停地喘粗气。 【镜头特写】母亲惊恐而挂满汗珠的脸。 母亲内心独白：（画外音）哎呀，这梦太古怪了呀，吓死人啦！难道儿子……难道儿子已经知道了他爸的消息，一直忍着？如果是那样，儿子该 不会出啥事吧？唉！老是这样不行，还是给儿子通个电话，好让我心里踏实呀！
16、母亲家（日 阳台上） 【母亲要通了儿子的电话，对方接电话。（两个画面交替）。 母 亲：是儿子吧？ 对 方：（电话里，儿子的声音）妈，是我呀，您还好吧？ 母 亲：好啊，儿子！ 对 方：爸也好吗？ 母 亲：你爸……也好！ 对 方：妈，你知道吗？我们这里有好多训练队伍呀，每天排练，都是大几十个方阵，有上千人呀！部队首长还多次观看我们的训练表演哩！ 母 亲：好啊，儿子，你们就认真训练吧，不能辜负首长们的殷切期望啊！ 对 方：妈，告诉您啊，这次我肯定可以回家一趟了。 母 亲：怎么，请假批准了？ 对 方：不，我们……指导员说，他已经向上级申请了，等完成任务后，让我们回家休息几天。 母 亲：太好了，太好了！ 对 方：妈，可千万记住呀，国庆那天，你和爸一定要看我们的国庆阅兵电视啊！ 母 亲：好啊儿子，妈……和你爸一定看！
17、母亲家门前（日 外） 【母亲在家门前坪里来回走着。 【镜头特写】母亲忧愁的脸。 母亲内心独白：（画外音）儿子说回家休假……电话里说话总是结结巴巴的，他心里隐瞒着啥？难道他真的知道了……不行，我得给他们陈指导 员打个电话。陈指导员也是我们村的人，从小就是孤儿，只比我儿子大几岁，他俩一直关系好着哩！我要把实情告诉他，让他多多注意和关照儿 子，千万不能让儿子出啥事啊！ 【母亲拿出手机，要通了陈指导员的电话。陈指导员接电话。（两个画面交替） 母 亲：喂，是陈指导员吗？ 指导员：（接电话）我是。您是谁？ 母 亲：（很激动）陈指导员，我是杨军的妈呀！ 指导员：（眼睛湿润）啊哟，是您呀大妈！您可好啊？是想找……杨军吧？ 母 亲：他好吧？ 指导员：（顿了一下）他……好，好！ 【镜头特写】母亲泪流满面，对着手机诉说的画面…… 指导员：（故作惊讶）您说啥？他爸…… 【镜头特写】母亲泪流满面，对着手机诉说的画面…… 【镜头特写】指导员默默听着，不时点着头，脸上挂着泪水…… 【两个镜头特写反复回闪。 母 亲：（边擦眼泪边叮嘱）陈指导员，拜托你了。这一段时间无论如何要保密呀，千万不能让我儿子知道啊！ 指导员：（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大……妈——，请您……放心，我会……像您的儿子一样，一定按您的分咐去做……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平平安安等 待您的儿子……回来！
18、县殡仪馆（日 外） 【母亲背着一袋纸钱和香烛、鞭炮，一手提着两瓶《大地魂》酒，一手捧一个纸扎的电视机，来到殡仪馆。 【母亲在馆内封存老公的冰柜前作揖。 【母亲走到外面一个废品焚烧屋前，放下携带的东西，然后点燃几柱香、燃放鞭炮、烧纸钱和纸扎电视机。 【熊熊火焰随风飘舞，袅袅青烟升腾，纸扎电视机顷刻化为一缕青烟，在空中飘飞。 【镜头特写】母亲打开酒，洒在冰柜前，忧郁而凝重的脸上挂着泪珠。 母亲内心独白：（画外音）老公啊，还记得吧，今天可是国庆节，是你儿子他们部队接受检阅的日子呀！我担心你那边没有电视机，看不到儿子 接受检阅的情况，特地给你送来了一个，好让你也分享儿子他们的喜悦和欢乐呀！老公，你可一定要看啊，这是儿子仿佛交待的呢，你不能让他失 望呀！还有这酒，是你平时最爱喝的《大地魂》，你就边喝边看吧……
19、母亲家（日 外） 【下午，母亲在屋门前坪里转悠。母亲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掏出手机接听。打电话的是“儿子”。（两个画面交替） 母 亲：（面带微笑）啊，是儿子吧？ 对 方：（电话里，儿子的声音）妈，是我。妈，今天上午我们接受了中央首长的检阅，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你和爸都看了吗？你们看见我了吗？高兴 吧？ 母 亲：（激动）看了看了，我们……都看见你了。我儿子好威武呀！高兴啊！ 对 方：（也激动）妈，指导员说了，上级已经批准了我们的休假请示，再过几天，我就可以回来啦！ 母 亲：（泪水不断地涌出）那太好了！儿子，到时候，我和……你爸……在门口迎接你啊！
20、母亲家（夜 内） 【堂屋上方，父亲的遗像在微笑。 【母亲在方桌前添香。母亲望着父亲的遗像，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 【镜头特写】母亲的泪脸。 母亲内心独白：（画外音）老公啊，儿子顺利完成任务了，过几天就会回来。你高兴了吧！
21、母亲家（日 外） 【屋外鞭炮声不断。 【几辆小车在门前停下，车上下来的是县委书记、县人大常委会主任、武装部政委等一行。他们在工作人员带领下，走进屋内，向杨力的遗像鞠 躬，和母亲握手。 【工作人员向母亲一一介绍着县里来的领导。母亲十分感动，泪水不断往外流。 县委书记：（紧紧握住母亲的双手）老人家，您一定要节哀，多多保重身体呀！无论遇到啥情况，您都一定要坚持住啊！ 母 亲：（端椅子让座）真的太感谢你们了。大家坐吧！等我儿子到家了，让他来谢你们呀！ 【镜头特写】县委书记一行坐在椅子上，神色凝重，低头无语。
22、母亲家门口（日 外） 【一辆军用吉普车急速驶来，停在门口。车门打开，上面走出五位神情严肃的军人，陈指导员在其中。他手里提着一箱《大地魂》酒。 【县领导一行走出门外，来到军车边，军人一齐向县领导敬礼，县领导和他们一一握手。 【母亲也跟了出来。母亲用手背不停地擦眼睛。母亲擦一下，看一阵军人们，再擦、再看……最终，她认出了陈指导员。母亲似乎明白了啥，身子 颤抖起来。 母 亲：（颤抖着，哆嗦着）陈……指导员，你们来了，我、我儿子呢？ 指导员：（泪水盈出眼眶，快走几步，双手握住母亲的双手，双膝跪地，大声哭喊）：妈妈——，您就原谅我这个不孝的儿子吧！其实，杨军和他爸是 一同走的……是我一直在——骗着您啊！ 【另外几个军人一齐站立在母亲的面前，齐刷刷举起右手，向母亲敬军礼。 军人们：（齐声喊）妈妈，您是我们军人的好妈妈！ 【镜头特写】旋转的树木花草、旋转的天地房屋，肃立默哀的人们…… 音乐起：《再见吧，妈妈》的曲音低垂回旋，悠悠荡荡…… 【镜头特写】陈指导员紧握着母亲的双手在颤抖。 陈指导员内心独白：（画外音）妈妈，那场无情的车祸，不仅使您失去了恩爱的丈夫，更痛失了心爱的宝贝儿子。您的儿子杨军，正是我们部队 那辆军车的驾驶员啊……可是，当时我根本不知道，那个出事货车的司机竟是杨军的父亲呀……为了保证部队执行任务，是我用杨军的手机，学着 他的声音，一次次给您打电话，稳定着您的情绪……妈妈，您就咒骂我吧，是我骗了您啊！ 【镜头特写】母亲呆滞的眼神。脸上没有泪水。母亲在回忆：各种往事的画面叠出：儿子小时候可爱的画面……以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 面……送儿子参军的画面……母亲梦见儿子跳下悬崖的画面…… 母亲内心独白：（画外音）是说哩，我怎么会做那样的怪梦呢？我是一直在心里琢磨儿子会出什么事呢……可没想到，自己原来想用哄骗的方式 安稳儿子，让他放心训练。这些“儿子”们也在用同样的方式安慰我啊！ 母 亲：（呆呆的看着军人们，声音沙哑）儿子们，既然大家回来了，就进屋看看你们的父亲吧！他正等着你们呢！ 【母亲说完，眼睛一闭，身子一软，瘫倒下去。 【军人们一齐将母亲抱起，齐声呼喊：“妈妈——”，呼喊声撕心裂肺，在天空中重重叠叠，悠悠扬扬，久久回荡。 【《再见吧，妈妈》的歌声再起：再见吧，妈妈，军号已吹响，钢枪已擦亮，部队就要出发……你不要悄悄地流泪，你不要将儿牵挂。如果我在战 斗中牺牲，满山的山茶花伴陪妈妈…… 【随着歌声，镜头推出近、远景。 画面之一：众志成城的军人迈步前进。军人上方是儿子穿着军装的头像； 画面之二：众志成城的民众迈步前进。民众上方是母亲的头像； 画面之三：远景——众志成城的军民迈步前进； 画面之四：蓝天、白云、山川、河流、飞翔的白鸽，草原上自由游动的牛羊、欢快嬉闹的孩子们…… 画面之五：堂屋里，父亲的遗像旁增添了杨军的遗像。方桌上放着那箱《大地魂》酒。杨指导员跪在桌前，给香炉上香，给亡灵敬酒。 陈指导员内心独白：杨爸，军弟，你们就放心走吧……妈还有我呢！她老人家就是我的亲娘！（946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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