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窥世相 笔记人生

程思良

管窥世相  笔记人生
——《尘世掠影》序言
文/程思良

新世纪以来，在报纸副刊上兴起的“城市笔记”，以“市民写、写市民、市民读、读市民”的姿态，抗拒粉饰，笔录原汁原味的生活，受到读者的广泛欢迎。追溯其渊源，可远绍魏晋时期的“笔记小说”《世说新语》。近年来，随着引领阅读新潮流的小说家族新样式“闪小说”的迅速崛起，一批兼擅“城市笔记”与“闪小说”的作者，将二者交融与互渗，衍生出笔记体闪小说。耿洪兄乃弄潮者之一。《尘世掠影》这部闪小说集，便是他在笔记体闪小说创作上的重要收获。收入文集里的170篇精短作品，贴近现实，关注社会，题材广泛，内容丰富，语言朴实，意味悠长。
耿洪兄的职业是教师，按说，他接触的生活面并不广阔，然而，其笔下呈现的社会生活却五光十色，这不能不归因于他有着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和一颗敏感的心灵。目之所见，耳之所闻，但凡心有所感，均能出之以文。或聚焦社会热点，针砭时弊关注民生；或反映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让人五味杂陈；或扫描纷纷扰扰的仕途，活画出官场“浮世绘”；或抒写红尘男女的爱恨情仇；或歌颂感人至深的人间真情，……这些作品，形象地反映了当下的社会风貌，真实再现了芸芸众生的生活状况乃至精神世界。
萨特主张文学要“介入生活”，强调文学的社会作用。在耿洪兄的闪小说中，我看到了他在这方面的努力与追求。无论是描写丰富复杂的现实生活，还是演绎半真半幻的传奇故事，讴歌真善美，批判假恶丑都是其作品的主旋律。譬如《打工》一文，写我利用周末和晚上去打短工体验生活，以管饭不要钱为条件，被一家小饭店录用后，饭店立马解雇了一个晚上过来帮忙的临时工。几天后，我无意间听到一个消息：被解雇的是一位家境贫寒的在校大学生，靠打工赚生活费。我马上向老板辞工，那位大学生又继续回来做临时工。全文仅寥寥二百余字，故事也不算新奇，但平凡的故事之中有不平凡，其中闪耀着人性善的光芒。又如《古医师》一文，则是对丑恶现象的无情揭露与批判。古医师虽有医术，却无医德，其欺骗病人，故意延长疗程以牟利的行径，令人不齿。
文学作品忌直露，讲究含蓄蕴藉。耿洪兄显然深谙此理。因此，他总是将所要表达的意旨，隐藏在故事之中，让读者去思之悟之。譬如《小吃店》这篇作品，写我们全家慕名去新开张的小吃店用餐的遭遇。这是一家全国有名的某品牌连锁店，服务很好，生意兴隆。可是，我们却发现送来的碗上有缺口，筷子上面似乎有点发霉了，变得灰暗。我叫来服务员，向她反映情况。她却辩说筷子洗得非常干净，上面的这点灰暗色不影响卫生。那顿饭我们吃得没有滋味，后来再也不去那里吃了。小说至此戛然而止。然而，故事背后的意蕴却耐人寻味。俗话说，细节决定成败。这家小吃店尽管名气很大，然而，倘不注意细节，长此以往，其命运可想而知。
作家往往有自己的语言风格。耿洪兄也不例外。他擅用口语叙述，语言生动朴实，明白晓畅，十分接地气。如：“牛兄报了龙眼的价格：‘每斤6元。’几个老人七嘴八舌议论开了：‘这么小的本地龙眼恁地贵！’金姐拿了一颗掰开放进嘴里，吐出了核，皱着眉头说：‘牛兄，你这龙眼个小，肉薄，核大，又不甜，要是我一个人买倒也罢了，几个人都要买，我看每斤4元吧。’牛兄忙说：‘金姐你们看仔细，我这龙眼已算不错了，上午才从树上摘下来卖到每斤7元，别人吃了都夸甜呢。每斤6元可不能少，物超所值呢。’”（《好邻居》）“进了茗香茶店，老板热情招呼。其实，老板知道老王一向小气，很少买茶的。往往坐了半天东拉西扯后就走。但进来的，总是客人，老板不能冷面相待。”（《试茶》）“小秋三十有几，光棍一条，这几年走南闯北，样样干只是没有一样精。”（《开工》）“家人只好由着她。他们知道，林姨是个闲不住的人。”（《闲不住的林姨》）这些鲜活生动的语言，来得本真，来得自然，洋溢着浓郁的人间烟火味。
《尘世掠影》一书，特出之处尚多，兹不赘述。耿洪兄在繁忙的教学工作之余笔耕不辍，短短几年间，便创作了近二百篇管窥世相、笔记人生的闪小说，而今，他将这些作品结集出版，我深为他高兴。我相信，在闪小说创作之路上，他会越走越远，创作出更多好读耐味的作品。

江南旅人

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