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闪小说28 第二十五周 芬兰3《地方品种》

吴宏鹏

　　                            （配图：北京电影学院/代灵超）
　　
　　
　                                   　地方品种
　　
                                      Milla Koramo

　　男人踏进院子，携来了森林的气味，滴着汗。
　　
　　女人把泥从幼苗丛上拂去。围裙的口袋里，一只小鸟在动。太阳表面的黑斑。
　　- 那是什么？男人问。
　　- 我从森林里找到的。它就这么啾啾叫着。
　　小鸟竖起了脑袋。男人一惊。
　　- 疯女人！赶紧把它扔了！
　　男人走过来，想靠近女人，但女人退避开去。
　　- 别碰它！
　　男人的眼神颤了一下。
　　- 你想都别想，女人说，泥土在手指间窸窣作响。
　　- 你别想过来。
　　男人没换连身工作服，就走到门廊那里。
　　- 那东西已经让你着迷了。
　　- 你又在说什么？
　　男人头上戴着帽子，淅沥呼噜喝着咖啡，还用甜面包蘸着咖啡吃。
　　- 那你还会去搭个鸟窝喽？
　　女人在哗哗的水中洗着。鸟想要从口袋里挣扎出来，女人把它按在自己肩头。
　　- 我再喝一杯。然后就走，男人说。
　　- 走？你现在要去哪里？
　　- 我没法和那种东西一起生活。
　　男人瞪着前方。鸟回头看了下，但女人没有回首。男人大口吞着面包。
　　- 我打算去种些报春花。这个春天那么暖和，而且你一天到晚呆在森林里，女人说。
　　- 那等春天结束了呢？
　　女人用石灰水洗刷着。水一直泼溅到了盆边。
　　- 你就不能把它扔了吗？男人说。
　　- 天哪，不能。鸟又不会干什么坏事！
　　- 你没见过，不过我倒见过！
　　- 它们吃了又吃，一粒谷子都不剩。那冬天又怎么过？男人问。
　　鸟又啾啾叫了一声。
　　女人将杯子从男人手里拿走。桌上落了些面包屑。
　　男人和女人对视着。
　　- 那些东西连飞都学不会，男人说。
　　- 我也舍不得抛弃它呢。
　　- 那就随你去吧。
　　男人把咖啡灌进嘴里，看了一眼女人，就走了。
　　女人把鸟轻轻放到桌上。然后，她关上了屋门。
　　- 他心不错，虽说有点那个，女人说。
　　鸟啄着面包屑。她用围裙擦掉污渍，把咖啡杯扔进水里。
　　- 把院子修整一下，准备过夏天。老松树我自己砍就行了。
　　面包屑消失在鸟的啄里。它眼睛里挂着得意的笑。
　　
　　作者简介
　　
　　MillaKoramo在奥卢出生，在库萨莫森林里长大。她学习了五年生物学，直到意识到自己更适合做一名诗人，而不是科学家。她的硕士论文中还包括了自己写的两首有关牛初乳的诗歌。如今，Milla在学习创作，练习传统的咏春拳和写作。大自然仍能激发她的灵感。
　　配图作者：

代灵超，来自北京电影学院现代创意媒体学院视觉艺术系，爱好画画、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