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秋菊评论文：泥土的芬芳---读周国华《味精》

秋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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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土的芬芳---读周国华《味精》

                                                    文/付秋菊

      记得曾经读过台湾著名诗人余光中的《乡愁》：

      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乡愁》这首诗，借邮票、船票、坟墓、海峡这些具体的实物，把抽象的乡愁具体化，表达了作者对家乡深深的思念。可以说，乡愁，是在他乡之人所共有的愁绪，剪不断，理还乱！
      生活中，远离家乡的人们，常常会带上一把泥土，以此要慰藉自己对家乡的眷恋。
      读周国华老师的《味精》，那感觉就更是痛了！
      远离家乡五十年，他独自生活在海峡的那边，老了，当护工为他端来一碗汤圆的时候，他颤颤悠悠拿出自己珍藏的小玻璃瓶，并把里面“灰黄灰黄的”粉末，喘息着，用牙签蘸点放入碗中，还叹气地说，不多啦！真的不多啦！可这味精太少，“小雪球般的汤圆上，那些刚放进去的调料一经搅拌，便无影无踪了。”
      相信读者们都明白，老人这里的味精是什么，那就是泥土，是五年前，老乡从海峡对面老家，给他带来的家乡的泥土！相信，不在他乡的人，可能你很难理解这种心情，反正读到这里，我是流泪了，为家乡，为文中老人的思乡愁。
      这是一个让人很伤感的故事。人生在世，爱情、亲情，骨肉情、思乡情等种种情感，无一不是人们能割舍得掉的。
      文中的老人，从大陆到台湾，整整五十年，汤圆他吃过不少，从家中，到军营、养老院，一处比一处精致，可当老人再一次颤巍巍夹起放了家乡泥土味精的汤圆时，却想起来父母和妻儿：“他咬了口粉皮，笑了：爹，您磨的粉，还那么细！
　　嚼了嚼馅，他点头：小翠，你拌的，还那么香！
　　咽下一个，他的舌头围着上下唇绕圈：娘，您下的，还那么透！
　　再夹起一个，他说：娃儿，你也吃一个……
      突然，他手一抖，汤圆掉入碗里，同时滚落的，还有两滴浑浊的泪水。”
      老人流泪了，因为他不仅思念家乡，思念父母亲人，还因为“离家时，小翠正怀着娃，五十多年了，他竟不知道娃儿是男是女。”
      台湾与大陆的分离是多少人的痛，这些痛更是让千千万万的台湾同胞们，演绎了出了许许多多的爱恨离愁。
      对于老人来说，那一瓶家乡的泥土是何其珍贵，竟然把它作为调料，一口口吃进了肚子，把祖国珍藏在心里，最后，他还奉劝自己：还得省一点儿，等百年之后，将和它们掺在一起长眠。
      故乡的泥土总是带着芳香，跟随着他乡的游子们，海阔天涯，祝愿这些芬芳的泥土能一直飘香。
      喜欢周老师的作品，是因为他总是能把这些人情世故，用朴实的语言，精心构思，再精雕玉琢，写到人的骨子里去，学习周老师精华作品，祝福周老师佳作连连……

      附原文

       味精 / 周国华
　　
     月儿悄然行走在天幕，他雕塑般坐在床上，目光与月光接成一条直线。
　　护工进门，开了灯，端来一碗汤圆：刚热的，今天是元宵。
　　他收回目光。汤圆，他记不住曾经吃过多少，在家中，军营里，养老院，一处比一处做得精致。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玻璃瓶，里面盛着小半瓶粉末，灰黄灰黄的。
　　拧开瓶盖，戴起老花镜，他两指紧捏牙签，定了定神，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剔出些许。盖住瓶盖后，他急喘了好一阵子，这才对着瓶子牵牵嘴角，转而又叹气：不多啦！真的不多啦！
　　或许是实在太少的缘故，小雪球般的汤圆上，那些刚放进去的调料一经搅拌，便无影无踪了。
　　颤巍巍夹起汤圆，他咬了口粉皮，笑了：爹，您磨的粉，还那么细！
　　嚼了嚼馅，他点头：小翠，你拌的，还那么香！
　　咽下一个，他的舌头围着上下唇绕圈：娘，您下的，还那么透！
　　再夹起一个，他说：娃儿，你也吃一个……
　　突然，他手一抖，汤圆掉入碗里，同时滚落的，还有两滴浑浊的泪水。
　　离家时，小翠正怀着娃，五十多年了，他竟不知道娃儿是男是女。
　　他呆望着小玻璃瓶。五年前，老乡从海峡对面的老家回来，带回了这点家乡的泥土。这以后，每逢佳节，他都会将它们掺入茶水里，菜肴中。
　　他还得省下一点儿，百年之后，将它们掺在自己的骨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