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白夜 文/郑贵梅 白天,她躺在病床上,脸色比墙上的墙壁还白,不,不是那种纯白,是纯白色上又有一层灰色,是灰白,暗灰色。 大夫说该做手术了,她的二儿子和三儿子在病房外,高一声低一声地商量着,时不时传入她的耳里: “等大哥……” “黄金时间……” “保证……” “合算……” “出了事……” “我……” 夜晚,她的眼前模模糊糊。她的病情继续恶化,时而清醒时而昏厥,如同一只在天空中漂浮着的风筝,被猛烈的暴风雨刮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似乎在一瞬间,就可能粉身碎骨烟消云散。生命线牵在了两万五千里之外的大儿子的手里。听说过“千里婚姻一线牵”的传说,“万里生命一线牵”的故事,闻所未闻。 大儿子还没回来,大夫的“病危通知书”却放在了二儿子和三儿子的手里。 “不能等了……” “再等等……” “我出钱……” “不是钱……” “大哥……” “你负不起……” 大儿子终于赶回,告诉大夫:“手术不做了。”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口照进病房,她的眼前却一片黑暗。她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紧闭着的双眼,看不到儿子、儿媳们的任何表情。枕头旁边,放着三儿子给她叠的纸飞机,被枕头压得扁扁的。 护士劝着大儿子:“不做手术请你们出院吧,外面人还排队等着做手术呢。” 大儿子急忙说道:“不能出院。老太太死在家里不吉利,以后房子再想出租会被人会忌讳的。” 一个男人匆匆进来问道:“护士,现在有没有床位了?我爸等着做手术呢!” 白天,她的眼睛合上了。她的世界里,黑的深不见底。(598) 【自荐】 我出1000块钱 文/郑贵梅 污河边,一群人围着一个老汉瞧着。 老汉冲围观的人们弯腰鞠躬,恳切地请求着人们:我儿子掉到河里了,哪位好心人帮帮忙救救我的儿子? 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像污河一样地沉寂,没有溅起一丝风、一尺波、一条浪。 我出钱!老汉灵机一动,谁能救我儿子,我给他300块钱! 300块钱?污河动了,犹如一阵微风拂面,一片柳叶飘来,一个小石头子“吧嗒”一声,轻轻地落进了污河,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随即又沉寂下来。 我出500块钱!老汉提高了声音,向众人盼去。污河动了,污河动了起来,宛若一块大石头砸入污河,引起一片涟漪:有的人向旁边围观的人们看看,有的人把手表脱了下来,有的人把手伸向衣服扣子准备下水救人,看了看别人没动,又把手缩了回去。 老汉红了眼,吼哑了了嗓子,我出1000块钱! “扑通”一声,一个青年人跳进了污河,将污河砸出一朵美丽的莲花,河水“哗啦”惊叫一声,急忙给青年让道。青年人游到了河底,把老汉的儿子救了上来。 老汉的儿子已经死了,没有了呼吸。 老汉掏出钱递给青年人,你把他送回去吧。 老汉儿子的墓碑前,老汉给儿子烧纸祭奠。老汉说,儿子啊,你已经入土了,你可以安心地走了。虽然你在河里待了五小时,你表哥终于把你捞了起来。(505) 《我出1000块钱》发表在《微篇小说》2016、4 太原市和平北路东风小区5号楼2单元2002(0300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