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赛散文组002号【“德阿杯”全国散文有奖征文】四姑娘山的虫草

羽扇纶巾

四姑娘山的虫草（1790字）
　　文/蔡永平
　　日子走进五月，村旁的山峰翠绿，谷底的禾苗挺直身子，山谷迈入夏季。远处的四姑娘山，山顶还顶着白雪，山腰露出黛青色，那儿的虫草长出来了。
　　索南和婆娘将帆布、羊皮、锅碗、面粉、蔬菜，还有药铲、刷子、瓶子等，整理捆扎成两副驮子，搭在枣红马上。索南牵起马儿走向四姑娘山，婆娘送到山口，一路叮咛，索南没好声气地说：“知道了，你回去做饭，孩子放学了。”
　　爬陡峭的山路，淌湍急的河水，索南赶一天路。红彤彤的夕阳下，索南到达去年栖息的山坳。索南卸下驮子，将帆布搭在山坡上掘下的地窝子上。从山坡上砍来香柴、扁麻，在地窝子一边铺垫一层，上面铺两张羊皮，地铺打成了。地窝子另一边，三块石头摆垒成“三岔灶”，上面放锅，下面入柴，蓝色的烟雾从地窝子腾升起。索南捧起茶碗，吃酥油糌粑。
　　第二天天蒙蒙亮，索南背上羊皮、瓶子、干粮，拎上药铲，攀爬到山腰的草甸。草甸上黄草腐烂，新草开始萌芽，虫草就潜伏在密密的杂草中。虫草分两段，虫体深藏在泥土里，紫褐色的草体混杂在草丛里，极难辨认。索南将羊皮铺在地上，人跪伏在羊皮上，高蹶屁股，瞪大眼，一寸土一寸土寻找。
　　虫草就是冬虫夏草，听上大学的侄子顿珠说，夏季，蝙蝠蛾将卵产于土壤，卵孵化成像蚕宝宝一样的幼虫，草真菌素侵入幼虫体内，在体内繁殖，充满虫体，幼虫死亡，此时已到冬季，称为冬虫；来年气温回升，菌丝体从虫体头部萌发，长出地面，成紫褐色的草梗，称为夏草。冬虫夏草是动物和植物合二为一的种类，这是大自然的神奇呀！
　　索南弄不懂虫草的奥妙，挖到虫草才实在呢。早晨的气温低，草丛下还有冰屑，索南裹紧棉袄。蓦地，杂乱的草丛中，索南看到一点尖尖的紫褐色小苗苗，索南的心“怦怦”狂跳。“飞财不落命穷人”，虫草与人讲缘分，同一片草甸，你去找可能一根没有，他去找却收获满满。
　　索南抡起药铲，一把长四五十公分的木柄，顶端装宽三公分，长十几公分的铁锄头。下锄要准，“扑哧”锄头距小苗前五公分处入地。索南向上抬木柄，撬起黑土，轻轻刨开土块，一根长七八公分黑乎乎的虫草捧到手中。拧开宽口瓶，小心地放进去。索南回身，双手回填土壤，刨压翻起的草皮，保护草甸是挖虫草人对自然恩赐的尊重和敬畏。
　　虫草喜好群居，找到一根，就能牵出一群。可索南挖了五六根，却再也找不到。虫草像捉迷藏的小孩，不知藏到哪根草下了。亮亮的太阳晃眼，索南燥热地脱了棉衣。冰屑融化，膝盖、胳膊肘浸透了水，疼痛袭来，风湿病犯了，索南咬牙坚持。
　　“山里的天，婆娘的脸”，黑云涌起、坍塌、罩压，“咔嚓嚓”震天动地的炸雷，豆大的雨点“噼哩啪嗒”砸下。索南蜷缩在大石块下，就着冷茶，啃吃锅盔。仰起头，望黑沉沉的天，索南祈祷，天爷爷不要下了！时间不等人呀，刚冒出尖的虫草是“头草”，能卖好价钱，长过几天，就真成草了，一文不值；挖虫草的人成百上千，下手不快，让别人抢去了。
　　雨点小了，雪粒夹在中间“簌簌”坠，打在脸上生疼。索南等不住，裹上棉袄，跪爬在地。在斜坡下，索南终于找到藏起来的虫草。索南涨红脸，瞪大眼，手脚利索地挖。
　　冰粒凝结在头发、衣服上，像穿了坚硬的白盔甲。索南一窝端了虫草，上百根，小半瓶。时间不早了，浑身淌水的索南满脸笑容地下山。回到帐篷，赶快生火，烤热冻僵的身子。索南切几片土豆，放几点干牛肉，做一锅面条饭。端起小铝锅，索南“呼噜噜”吃个精光。
　　天晴了，亮晶晶硕大的星星在头顶闪烁，伸出手仿佛就能摘下来。点燃蜡烛，索南捧出瓶子，一手拿虫草，一手拿小刷子，小心地刷去虫草上的黑土。烛光映照下，像蚕宝宝一样的虫草散发金灿灿的光芒，索南的大嘴咧到耳旁。夜深了，索南打开手机，想给婆娘说说话，却没有信号。加把柴，索南吃上药，裹上皮袄，沉沉地睡着了。
　　就这样，索南日出上山，日落回帐篷，在白云深处摸爬滚打一月多。当积雪完全消融，草儿铺绿草甸，须发蓬乱像“野人”的索南回家了。捧着两大瓶金灿灿的“黄金草”，婆娘湿了眼睛，笑成一朵花。顿珠告诉索南，四姑娘山上的的虫草个大根壮，药性强，有调节免疫系统功能、抗肿瘤、抗疲劳、补肺益肾、止血化痰、秘精益气等多种功效，在国内外被视为珍品。虫草因天然资源稀少，价格昂贵，这一千多根虫草，能卖三万多元，是索南家一年主要的收入。
　　索南一根一根仔细点数，每百根用红丝线串扎成一把，盛放在透明的塑料盒里，等待虫草贩子上门收购。虫草食用简便，可生嚼、泡酒、泡茶、炖汤，但索南从没舍得享用过一根虫草，他还不知这神奇之物的味道。
　　【作者简介】蔡永平，甘肃省作协会员，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闪小说专委会会员，湖北闪小说委员会理事，《荆楚闪小说》责任编辑，获2018年度“中国闪小说十大新锐作家”提名奖，作品散见于《散文选刊》《小小说选刊》《中国校园文学》《散文百家》《飞天》《百花园》《吴地文化闪小说》等报刊。
　　蔡永平通联：甘肃省武威市天祝县第三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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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玉巧

学习！

羽扇纶巾

蒋玉巧 发表于 2019-11-4 22:54
学习！

谢蒋老师，祝好，幸福吉祥

谢金城

学习佳作！

羽扇纶巾

谢金城 发表于 2019-11-6 19:11
学习佳作！

感谢老师关注，问好

安徽孙凤山

拜读佳作，主题鲜明、层次清楚、立意深刻、寓意深远，预祝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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