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奢求》

枯藤

《庄子道酒业杯闪小说大赛》
《父亲的奢求》
枯藤
父亲是个煤黑子。从旧社会一直干到上世纪50年代去世前两年才舍煤从农。61岁时就去世了。
打我记事时，每天不到晚上吃饭都是见不到父亲影子的。
我5岁时，死缠硬缠才去到煤窑，看父亲挖煤。
那时，父亲是在私人煤窑上挖煤。几个人合伙找个地方打个洞就开始挖。出煤了卖了钱大家分。常常因找不准点挖了几天也白费劲，不出煤，活倒霉。
挖煤的人在煤洞里是光不溜球的。忙了一天，除眼睛是亮的，全身都是黑的。
为了帮助父亲，我不到6岁也下到煤窑挖煤。只是因为年纪小，只准我帮助拉虹抽水。拉虹抽水就是从通到十几米几十米的洞里往外抽水。每天早上要把水先灌满水管，形成闭合，才能抽上水来。这活儿费劲不小，后来也不让我干了。只叫我去装煤，这样子干了一年左右，算是体验，我至今忘不掉。
那年月，父亲很苦。每天天黑回来，已是筋疲力尽，路都走不稳。
父亲唯一的奢求，就是有一杯酒，3毛钱一斤的酒，一杯一毛。有一杯，他就很高兴，清水煮白菜、萝卜，他都吃得欢，没有这一杯，他可以不吃饭就倒下睡去了。母亲也没有太多办法，为了满足父亲的一杯酒，常常只给我们准备一小碗辣椒水，就算是一顿菜，我常常看见母亲偷偷流眼泪。
喝酒算是养身的一招。父亲那时只知道累了，喝点酒可以解困，还达不到道家“保身”的高度。
如今，各种酒类纷存于世，要是父亲还在，我是完全可以满足他的奢求的。
人生，“飘风不终期，骤雨不终日”，“生之来不能却，其去不能止”。
“不知说（悦）生，不知恶死”。适当喝点酒，符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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