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赛散文组021号【“德阿杯”全国散文有奖征文】高都有个哥

山西唐风

高都有个哥

山西唐风

曾经不知道高都曾是都，不知道高都风雨七千年，不知道高都街巷中藏着城隍庙，景德寺，关帝庙，祖师庙，也不知道庙里有妖绕的美人鱼，传奇的丁香树，我只知道高都有个哥，提到哥，就想起高都，提到高都，就要说起哥！

哥姓原，这姓稀少，但在高都镇一带较多，哥有个特有含金量的名字叫财富，贫穷了一辈的父辈把希望和美好浓缩成两个字，伴随着哥的一生！

初识哥是在1995年9月，我们六个年轻的退伍兵，背着铺盖带着向往和期待，又揣着一丝忐忑和迷茫走进单位大院。院中间一个大个子，五官线条分明，一身腱子肉倍觉果敢坚毅，见到我们，他立刻奔过来，帮我们拎铺盖，引我们到会议室，工长简单交待后，这个大个子就带我们来到宿舍，整理床铺，提桶打水，安顿完毕，“走！我带你们走走大板桥，见识见识！”

这是小卖部，这是澡堂，那边有个饭店，哥一口标准的晋城土语，我听来特别亲切，一下子就亲近了许多。小小三等站的北板桥没让我见识到啥，晚上，我倒是第一次见识了我的原哥！

一群人围成一圈，岁数最大的原哥来定规矩，说岁数大其实也就三十四五岁。一个镔铁大碗，当中一放，一瓶啤酒打开，咚咚咚一倒，堪堪一碗，翻牌点卯，点到谁谁喝，年轻人心底下打鼓却不甘认输，哥连喝三碗照样稳稳当当主持酒局。那一夜，我记住了哥的名字，那一夜我知道啤酒也是酒，那一夜，哥说总喝醉的不是男人，那一夜哥说没喝醉过的更不是男人！

哥是老自愿兵，生活、工作、处事，处处都含着浓烈的兵味，我们自觉向他看齐，他作为大哥时常照顾我们指点我们，从不在意自己的得失。2005年班组发生人身伤害事故，一个小弟脑部受伤，原哥和我两天两夜没有合夜在医院照顾，直到脱离危险。在重症室外，哥提起曾经的一次人身事故，也是一个小弟兄腰部受重伤，其时工长正值提干的关键时期，要求拿钱私了，按下不报，原哥向伤者直陈：报工伤是长久之计，不能贪图一时的钱财和休假，工长得知后直接找到哥：你要拆我的台？故意害我？原哥只是说：那可是年轻人一辈子的事。随后，哥依然找伤者劝说按程序办上报，无奈，年轻人没有答应。尽管哥后来受到了莫名的挤压，哥没有后悔，只是叹息自己的兄弟错失了机会，他常常为此深深自责。

果然，故事惊人的重复，原哥再一次占到了工长的对面，又充当了那个桀骜的刁难者。问原哥难道不怕人家穿小鞋，原哥笑着说：“一辈子的事情，穿小鞋也合算，大不了我回老家高都！”高都第一次撞进我的耳朵，那是哥永不抛弃的归宿。

原哥是我们北板桥班组的厨师，早上骑摩托车去批发食材，每顿饭米面油菜，逐一过秤，逐一核算，不加一分，十年不变，便宜美味的班组伙食羡煞其他车间班组，美味不是我吹的，美味是从单位一把手嘴里说出来的，他可是有机会把单位各个班组走个遍，评价更有权威，有说服力。据说一把手喜欢吃原哥的拉面，每次来检查必吃，以致听见原哥在厨房把面甩得啪啪有声时，我们就知道，领导要来了。原哥语录：干就赶出个样，一顿饭做好不是本事，顿顿饭做好才是功夫。

可谁知道，突然就不让哥做饭了。临近退休时，单位改革，不让职工担当厨师。我着实替哥捏了把汗，哥干了二十多年厨师，干专业行吗？事实把那个问号狠狠的拉得笔直！年届五十的哥，攀登在十几米的高空，各项作业居然驾轻就熟，我除了惊讶还是惊讶，接下来更惊讶的事发生了。

哥要盖房！没错，是自己盖！不是别人家包工包料那种盖房，哥只顾了砌墙的大工、小工，拉砖、买料、打地基、门窗、泥墙等等等等，哥要自己干。我恰逢去交通大学进修，哥时时在QQ里炫耀：旧屋拆了，料备齐了，开工了，上梁了，进修回来再见到哥已是两个月后，哥头发花白，双眼深陷，脸庞瘦削黝黑，皱纹深了许多，心底莫名地痛。这感觉上一次出现是当兵离家2年多后，探家一进门遇见父亲时的感觉。心目中无所不能，神一样的哥啊！！尽管此刻他满脸堆笑，尽管此刻我也笑意盈盈，谁知道我心在流泪。

不久，哥给了我一个特别开心的好消息，哥的大儿子要娶亲了，哥盛情邀我去高都，高都，多么熟悉而陌生的地方，那该是怎样一片山水一片天空，养育了哥这样勤劳真诚善良的人。

充气的红色的拱门摇摇曳曳，憨态可掬，客来客往的院里显得拥挤，忙忙碌碌的人群中，寻见了哥，满脸荡漾着笑意，一扫半年前的衰老和疲惫，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婚礼开始了，锣鼓震响了高都的街巷，烟火抚摸了湛蓝的天空，哥突然让我为一对年轻人证婚，仓促间讲了几句：昨天见证了父辈的艰辛，今天见证了儿女的幸福，锣鼓喧天在倾诉着爱，烟花缤纷在渲染着爱，这婚礼就是爱的接力，一对新人从此要怀感恩之心，爱父母 ，爱对方，有爱在幸福就在。我最后没忘幽老哥一默：最后希望一对新人，努力工作，早生贵子，让我的哥，早当爷爷！

那一天我很开心，我尽情地喝，却居然没怎么醉；那一天，哥也很开心，大酒量的哥却醉了。暮色中我离开高都，街巷房舍，亭台庙阁，恍惚之间仿佛一顶顶花轿沿河而来，穿街过巷，鼓乐悠悠，千年不绝。

七千年高都只是一瞬，我的哥仿佛依然年轻，怎么就突然退休了？回到了他千万次提及的家乡—高都。逢年节我才能来看他，高都成了我的牵挂；逢赶集哥也就力邀我来高都，高都是我的向往。我喜滋滋听哥讲诉，今年去给人焊雨搭雨篷了；今年给人红白喜事时做酒席了；开始怎样的寂寂无闻，因了材料节约价格实惠味道正宗，后来又怎样的供不应求，需提前预约。说道兴致，一饮而尽，哥端起酒的双手，粗壮有力，那是幸福和欢乐的策源。

今天我又走进高都，触手可及的石器遗址，唐诗宋词里走出的寺庙，悠悠铁佛的传说，荡荡丹河的波涛，寂静的古宅深巷，热闹的复古大道，我第一次全景的观察高都，尝试了解哥的故乡，了解哥的乡亲。

走在高都街头，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都俨然是我的原哥，流着汗水做事，挺起胸膛做人，世世代代不仅仅把爱刻绘在唐宋留下的寺庙里，更刻画在子子孙孙的心中。街头全域旅游的标语很醒目，故乡的哥和哥的故乡将有一个梦一般的明天，我暗暗喜不自禁。因了哥，高都是如此的亲切，饶是抚摸了七千年的陶片，肃立于夏桀迁都的山前，我依然相信，我热爱高都是因为哥。

于我而言，高都就是一个哥！

作者：王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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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戈

拜读学习。

山西唐风

雁戈 发表于 2019-7-12 20:12
拜读学习。

谢老师审读！

四十之上

不错的文，欣赏！

江湖儿女

赏学佳作，祝福老师，遥握致意。

山西唐风

四十之上 发表于 2019-7-13 22:35
不错的文，欣赏！

谢廖老师！

山西唐风

江湖儿女 发表于 2019-7-14 12:39
赏学佳作，祝福老师，遥握致意。

请多提批评意见。

江湖儿女

山西唐风 发表于 2019-7-15 09:28
请多提批评意见。

不客气，遥祝老师新周快乐、创作丰腴，遥握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