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赛小说组100号【“德阿杯”全国小说有奖征文】挺立的公孙树（小小说）

智若愚

挺拔的公孙树

文/智若愚

一棵树，兀自矗立在半山腰，高大、笔直，枝繁叶茂，树冠的绿荫差不多遮蔽了一旁的农家小院，绿荫下放一张竹编的茶几和两把同样竹编的靠椅，茶几上摆着一把白瓷的茶壶和三两只茶杯，小院的主人杨五爷背靠着大树，咂着茶，不紧不慢过着日子。

一天，院里来了一胖一瘦两个男子，找到五爷，欲买下这棵大树。五爷一听，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钱大，直愣愣地盯着来人。

瘦子说，你出个价。五爷说，谁说要卖啦？不卖！胖子说，大爷，我们买你这树不是做材用，是让它在新的环境长得更好！五爷斩钉截铁地说,不卖！瘦子说，我把价给足，一万元！杨五爷把手一挥，金山银山我都不卖！两人摇着头走了，边走边回头看那棵在风中舒展着枝叶的大树。

爷爷，你怎么不卖！人家已经出了那么高的价钱了啊，再讲讲价，说不定两万都能卖得上。孙子嗔怪道。

两万？二十万也出不了两个大学生！杨五爷斩截地说。

这棵树关大学生什么事？

你好好听着，五爷打开了话匣。

我十三岁那年，家里收成较好，一家老小都盼望着过一个富足的春节。腊月尾，我父亲，也就是你祖父带上家里的全部积蓄，进城置办年货，遇一卖打药的人叫卖一种杏仁型外壳坚硬的白色种子。那人口口声声说里面的仁可治肺痨、妇科病及各种疑难杂症，还能强身健体。父亲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不觉好奇，那时正为家里几代人的肺痨发愁，站在那里听了一阵胡乱吹嘘之后，父亲用买年货的钱买了6颗种子。母亲心疼极了，把父亲数落了好些天，父亲知道自己上了当，一下子病倒了，竟一病不起。临走的那头，把我和弟弟叫到身边，一人分了三颗种子，一句话没有说就咽了气。

种子呢？孙子问。

我把那三棵种子埋在了屋前地坝边，第二年春天，三棵种子长出了两棵小苗。我细心地照看那两棵小树,浇水，施肥，编竹篱笆围着。小树苗一天天长大，我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高兴。

树长到半人高了，一天，我到乡场上去卖竹器回来晚了，那棵长得最好的树苗不见了，家里空无一人。我气不打一出来，晚上不由分说把你爸爸和你大姑狠揍了一顿，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揍他们，并立下规矩，从今以后，院里一天到晚不准离人。

后来呢?

这棵独苗很争气，长得清秀茂盛，枝桠蛮多，每年的花也开得茂咚咚的，可就是不结一颗籽籽。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抓把地下金黄色的落叶，到处请人辨认。最后还是一位老中医说，这是公孙树，分公母的，只是我们当地没有这种树。啊？公孙树，还有公母？我第一次听说。那老中医说，这树又叫白果，书名银杏。公孙树的意思，就是树长得很慢，爷爷栽树，孙子才会受益。

老中医的一席话听的我很丧气，要是公树的话，我这么多年的心血不就白费了？老中医说，这树全身是宝，果实入药，树叶制茶。我软拖硬磨把老中医请到家里，让他认树的公母。老中医看了这树，确定说是母树，开花的时候，用公树的花粉撒在上面就能结果。还说，好像十里远的地方就有一棵这样的树，但不知道是公是母。临走的时候，他还教会我怎么用叶子做茶。

在十里外的吴庄找到了那棵树，按照老中医说的方法，我断定是公树。

那一定是我们家丢失的那棵树，孙子说。

杨五爷笑了笑，不知道，我问过树的主人，他家是土改分的房子，搬来住的时候这棵树就很大了。

每年开花的时候，我就到吴庄去摇花，再拿回来混在清水里，站在房顶，撒在树上。当年就结了满树的果实，当树叶变黄的时候，摘下果子，取出里面的果实卖给城里的药房。把叶子做成茶，每年都要卖很多钱呢。

孙儿啦，你和你爸爸从小学读到大学，主要是这棵树出的学费啊。

爷爷，幺爷爷也分了三颗种子的呀，怎么没有长成树？

哈哈哈，他听说要能治百病，又能强身健体，拿回家去就砸开吃了，还说那果子是苦的。

杨五爷一脸自豪。那爽朗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作者通联：

      唐自勇，笔名：智若愚。男，达州市达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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