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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四十之上 于 2018-9-9 17:47 编辑
煤油灯闪亮的夜晚 文/冷江 星娃又升官了！全村人都来贺喜。 母亲却一如往常，吃罢早饭，扛起锄头就颤巍巍往门外走。村长说，星娃他妈，这么大喜事，你得和全村老少爷们庆祝庆祝，怎么说也是咱村出了大人物了！母亲微微一笑，什么大人物，娘的眼里儿子永远都只是个孩子！ 星娃六岁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躺在西厢的床上整夜发烧、说胡话。母亲把煤油灯的光亮调到最小，茫茫暗夜中一星微火，随风摇曳，就像他小小的生命，在艰难的乡村夜晚里苦苦挣扎。母亲脸上充满了焦虑，整夜都在不停地喃喃祈祷：保佑我娃平平安安，保佑我娃平平安安！微明的灯火和母亲含泪的祈祷声一直相伴到天明。天亮后星娃渐渐痊愈，可母亲却累倒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星娃此后的人生出奇的顺利。从小学、初中到高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后来又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到北大，博士毕业，分配到政府一个重要部门。 母亲那时就很平静，常告诫星娃，咱是农村出来的，得脚踏实地,一辈子都不能忘本。 星娃点着头，满脑子都是光宗耀祖和大好前程。 不到三年，通过公招，成为单位最年轻的副处。星娃的自信心达到了空前的程度。娶了局长的千金，更是双喜临门。 结婚仪式，母亲坚持不去城里，理由是，要办就得回家来办，让你死去的爸爸也沾沾喜气！星娃拗不过，只好又哄着妻子回老家再办一次。星娃怕母亲俭省，提前汇款给小舅爷，让代为置办一应事务。母亲这回没反对，婚礼在老家堂屋前的大院子里举行，邀请了几乎全村所有老少爷们，酒席置办了二十多桌。当天晚上，道喜的人陆续散去，星娃踉踉跄跄地走进里屋，却看到母亲在父亲的遗像前点亮那盏煤油灯，灯光摇曳，母亲的脸颊上泪光闪闪。 星娃成家了，第二年就有了孩子。母亲去了趟城里，才住一星期，就急火火要往回赶。星娃不解，母亲说，你爸在家一个人孤寂，昨晚托梦给我了，我得快点回去！ 这次星娃被破例提拔为副局长，本来县政府要请母亲去参加一个什么座谈会，被母亲坚决拒绝了。理由是，农村人，见不得大世面！村长背着手悻悻离去。 星娃每个月都汇来好多钱，说是给母亲养老的，让母亲别俭省。母亲一分钱没花，原封不动地用一个折子给存了起来，又用黄手绢包了里三层外三层。 腊月二十九，星娃回了趟老家，和母亲吃了顿年夜饭，第二天早上就匆匆离去。临走前给母亲手里硬塞进一千块钱，让母亲买套像样的新衣服。母亲拿着钱，却一个劲地问，娃工作上没啥事吧？星娃不耐烦了，大过年的能有啥事？ 转眼到了五月，母亲渐渐听到一些风声。都是有关星娃和他所在单位的。母亲那一夜整宿没睡，一直在蒸馒头。第二天天蒙蒙亮，母亲就打理了好几个包裹，装上所有的馒头，悄悄离开了村庄。 夜擦黑的时候，星娃打开门的那一刻惊呆了，她万万没有想到母亲突然来了。当天晚上，母亲坚持不吃星娃从饭店叫的大菜，而是蒸了满满一锅自己从老家带来的馒头。星娃有些手足无措，只好让妻子都一起陪着就咸菜吃馒头。 母亲一言不发，吃罢晚饭，从包裹里取出几个物件来。头一个是父亲的遗像，接着是那盏古旧的煤油灯。母亲把遗像立在电视机柜上，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扑哧一声，随着一道闪亮的火光，点亮了那盏尘封很久的煤油灯。星娃吃惊地看着母亲，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层层打开黄手绢，最后露出鲜红的存折。母亲将存折交给星娃，这是你工作后给家里留的钱，总共是七万八千八，一分不少全在这儿了！ 星娃的眼睛湿润起来，在顽强跳动的火焰中，他看见了六岁的自己正躺在西厢房那张床上，母亲在微明的煤油灯火中整夜祈祷；星娃还看见了四年前在老家的结婚仪式后，母亲在父亲的遗像前，同样是这盏煤油灯下，泪光闪闪------ 星娃一下子跪倒在母亲面前：娘，儿子知道错了，明儿个我就都退回去！儿子一定牢记您的教导，做一个对得起良心、绝不忘本的人！ 煤油灯依旧闪亮着，在这槐花飘香的夜晚。 （全文字数1508） 作者：冷江，本名许正文 通讯地址：北京市丰台区青塔西路58号珠江峰景13号楼205室许正文收； 邮编：100166 联系电话：13811561828； QQ:1521802212； E-mail:daijiang7620@aliyun.com； 个人微信：daijiang7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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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8-9-8 12: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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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9 11:12: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