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0【潇湘杯全国闪小说大赛】最后一餐饭

谢世荣

                  最后一餐饭
                   文/谢世荣
      拿到医院的诊断结果——肝癌，老孟彻底死心了。他把娘领回村，搬上行李，和娘吃住在一起。
        娘一生素食，身体很差，尽管老孟夫妻俩变着法儿做饭菜，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老孟看着着急，心想，娘要是吃点肉，身体也许比现在好些。想归想，让娘改变一生的饮食习惯，老孟既不忍也不可能。
      该来的终究挡不住，娘的病情日甚一日，饭量也大不如前了。恰在这时，本来眼神就差的娘，视力突然下降的特别厉害，到了几乎无法视物的地步。也就因为这个，发生了一件让老孟悔恨终身的事情。
      冬至这天，婆娘炖了猪肉给他端过来，肉味扑鼻，满屋生香。娘忽然睁开眼睛，瞳孔大放异彩。老孟没留意，刚端起碗，院里跑进头牛犊。当院放着一只装柴草的筐子，牛去吃里边的草时把犄角卡在筐里，吓得它顶着筐子又踢又叫地满院疯跑。老孟和婆娘一起跑出院。他拦牛，让婆娘喊邻居。一阵忙活，几个人把牛治服。送走邻居，老孟和婆娘返回屋，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碗里的肉不翼而飞。
      娘一生素食，别人又没进屋，谁吃了碗里的肉？老孟夫妻俩面面相觑，都纳闷儿。却听娘幽幽地说，儿啊，今儿个的菜又绵又软，真香！老孟一看，娘脸色出奇的红润，咂着干瘪的嘴巴，嘴角流着油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当天晚上，娘永远地闭上眼睛。老孟做梦都没想到，娘的最后一餐饭，居然犯了一辈子的戒口。他跪在娘的灵柩前，连抽了自己十几个耳光，嘴里不住叨念，造孽，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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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翔学

最后一餐饭，折射出娘的本性与晚辈的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