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也真是的,明知道我喜欢睡懒觉,偏要喊我喝鸡蛋茶。
她不理我,把鸡蛋茶往桌子上一顿,阴着脸,转身就走。
我冲着她的背影喊:“老太婆,长脾气了哈?敢给我脸色看?”
她没有回头,出了屋门,隔着窗户,骂道:“死老头儿,伺候你一辈子,啥时候会给我一句暖心话?”
我更加生气——这死老婆子,真是吃了豹子胆,竟敢骂起我来了!
我折身起床,带动残腿,剧烈的疼痛让我叫出声来:“哎——哟——”
睁开眼看窗外,窗外一片漆黑,哪有阳光?窗外静悄悄,哪有老婆子!
我大声对着窗外喊:“老婆子,你回来了?见到阎王爷了吗?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求求情,送份礼,叫我也去吧。我保证把阳世欠你的还给你,我每天也给你早早地送一碗鸡蛋茶,你睡懒觉我起床啊……”
窗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夜深人静,格外清楚。我固执认为,老婆子就在窗外,她舍不得把我丢下,她回来叫我了!山坳里原本只有四户人家,如今都搬到镇里了,就我一人不愿离去,明天,村长又该来聒噪了:“老根叔,去敬老院吧噢……毛根栓,你咋这么不识抬举啊!”
门哐当一声响了,老黄狗跑进来,站在我的床前,嘴里噙着一只唧唧叫唤的大老鼠。昏黄的灯下,两只老鼠眼睛闪出惊恐的光。
我说:“老黄,放了它。明天以后,这个村子或许就是他们的了!”(546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