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闪小说28 第二十六周 爱沙尼亚5《世界尽头》

秋菊

　　                          （配图：北京电影学院/吴俊雅）

　　                          世界尽头

                                MonikaReppo
　　世界尽头强烈的苔藓气息冲击着我的嗅觉，周围的松木哗哗作响，像是回到了故乡。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树林里的村庄随着我的离开渐行渐远。原本由于在碎石路行走而沾满灰尘的鞋，被蓝莓藤茎和潮湿的苔藓逐渐清理干净，碎石路此时已远离我。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没有必要着急赶路。途中时不时会出现还未被人采摘的蓝莓，我有幸将这些甜中带苦的蓝莓拾起果腹，发现自己的双手也渐渐被染了颜色。森林里很安静，偶尔可以听到随风传来的鸟叫声。天气温暖舒适。突然，20步开外的地方有东西在移动，我继续走近，一个黑影逐渐清晰，仿佛是一只松鸡。在我确定那的确是一只松鸡之前，那个黑影被我不小心踩断树枝发出的声响吓走了，所以我还是没能确定那个黑影是什么，只听到它飞走时振动翅膀发出的啪啪声。还好我不是来寻找旅伴的。
　　我把剩下的蓝莓放入口中，准备继续赶路。我想在日落之前到达。刚刚冒出野草的森林小径两旁耸立着参天的松树，树冠在微风中悠闲地哗哗作响。感觉时间都静止了，当我抬头仰望树冠，才意识到天色已晚。暗淡的天色使人越来越难识别出地上红棕色的蚂蚁。我已经走了不知多远的路，但是这条被松枝覆盖的蜿蜒小径始终看不到尽头。这一天还未结束，我也还未抵达目的地，此前围绕我的茂密森林开始显得寂寥斑驳，松林庇护下那条蜿蜒美丽的林间小径突然到达尽头，连接小径的是被太阳晒得褪色的木板路，路的两边排满禾本植物。我在想，最后来过这里的人是谁？
　　站在小路上可以远远眺望到这条曲折木板路的尽头有闪闪的湖光，要到达尽头还需要步行一段时间。我在一步一步地接近这次旅途的终点，被风和水侵蚀的木板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声音随着我一步步接近湖边而变得越来越响。木板路终于把我带到了水边缘，并继续延伸出水面。当我最终站到木板路的尽头时，咯吱咯吱声也嘎然而止。我站在探出水面的木板上，望着湖水，深深叹了一口气，这里安静极了。太阳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温暖了世界，现在它的工作结束了，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下。晚霞的光辉照在湖面上，反射出异样的光彩。这里就是世界的尽头。我坐在探出水面的木板上，深深沉醉于幻境般的此时此刻。湖水不再闪耀，而是平如镜，如此静谧、深邃。这就是世界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