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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秋菊 于 2013-4-18 06:47 编辑
曾勇闪小说精选十五则
城市风景
曾勇
不知为何,那段马路上又挖开了一个大坑。
张三骑自行车从坑边经过,不慎碰到一块石头,车轮一偏连人带车跌进了坑里。
行人李四、王五见了连忙踅身走到坑边去,你一言我一语分析张三的伤情,讨论他那自行车可能摔坏了哪些部件,然后用目光将不无狼狈的张三从那泥坑里一步步“接”上来……
李四、王五站在坑边“参观”张三的时候,在路旁开店的赵六和朱七也在饶有兴致地朝这边看,他们当然看不到泥坑里那狼狈的张三,他们感兴趣的是李四和王五,因为不远处有辆洒水车正喷着水往这边开过来;洒水车一路唱着“洪湖水、浪打浪……”,但全神贯注“关注”着张三的李四、王五对此充耳不闻,结果正如所料,两人被“洪湖水”打了个措手不及。
赵六、朱七哈哈大笑的时候,在街对面开店的吴八和郑九也在望着他俩笑。他们说:那两个傻子,只顾看别人热闹,连小偷进店拿走了东西都不知道!
…………
满地亲情
曾勇
乡长儿子遭遇车祸,急需输血救命。
乡长老婆五内如焚,忙给在外考察的乡长去电话告急。
乡长说:“相隔这么远,跟我急有什么用,赶紧催医生给输血呀!”
老婆说:“儿子的血型跟你一样,是RH阴性,医生说本地和邻市的血库里都没有这种血型的血,而且这种血型的人十万个里边才有一个。”
乡长一听急了:“相隔这么远,我一时半刻也赶不回来呀!”想想又说:“你赶紧找乡计生办刘春芳的儿子德才吧,他也许是这个血型!”
“这……”老婆半信半疑,“这能行吗?”
乡长说:“现在没闲工夫扯这个,你赶紧找他去吧!”
于是找德才求救。没想到把德才叫到医院一化验,他的血型还真是RH阴性!
无奈儿子失血太多,输过德才捐给的血后仍未摆脱危险。
于是再给乡长去电话。
正忙着往回赶的乡长闻讯就又叫她赶紧去找乡广播站播音员陈兰的女儿。
陈兰女儿很快找来了,可惜的是她的血型不是RH阴性,不能输血给儿子。
乡长从电话里得知消息,立刻又叫老婆把乡养鳖场会计吴美凤的女儿婷婷找来。
婷婷的血型果然是RH阴性。
输过婷婷的血,儿子转危为安。乡长老婆这才得空满腔悲愤地“讨伐”乡长。乡长见老婆话还没说就在电话这头哭起来,很是惊慌:“怎么啦,婷婷也不行啊?那就快去我这些年常蹲点的灵泉村,先找胡云山的儿子,他不行的话,就找王秋艳的大女儿、易金福的小儿子……”
满地文化
曾勇
根据县里“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发展思路,各乡纷纷办起了文化节。
有才他们后山乡地处山区,也没啥出产,既不能象北边的东原乡那样举办冬瓜、葫芦文化节,也不能象南边的西谷乡那样举办橘子、猕猴桃文化节;所幸乡政府对面有一大片坟山,于是因地制宜办起了“后山鬼文化节”。
一时间,乡政府对面那坟山上纸幡招展,鼓乐喧天,煞是热闹。
有才夫妇因为家住坟山近旁,全被选入文化节扮演角色,有才由于长相有些凶被安排装扮阎王,有才老婆则因为身材瘦削扮演饿死鬼。两人与邻里们扮演的小鬼判官、淹死鬼、吊死鬼等一起,成天在“阎王殿”和“十八层地狱”之间四处转悠,为鬼文化节烘托气氛。
这天有才夫妇工作之余回家喝水,忽发觉老爹不在,夫妇俩担心老人有什么意外,连忙出门寻找。急火火找了半日,老爹原来就坐在坟山脚下自家那储存粪水的茅房前。远远的,就见茅房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醒目着一行笨拙的毛笔字:鬼门关茅厕文化,欢迎光临;老爹则戴着个画有牛头马面的空葫芦壳,坐在茅房门口收钱(排队如厕的游人还真不少!)。
你俩发啥呆呀!老爹不无得意地说,就兴你们年轻人满山装神弄鬼,我老头子就不能出来弄个文化呀!
大红苹果悄悄烂
曾勇
朋友来单位看他,留下四个红彤彤的大苹果。独自享用或将苹果带回家显然都不合适,得请大家一起吃。
但那天他一直把苹果搁在抽屉里没开口请吃,原因是办公室里总共五个人,分不开来。
次日。办公室两人出差剩三人。他不好意思让别人各吃一个苹果而自己吃两个,只好又把苹果留下来。
第三日。出差者归来一人。但这时苹果已烂了一个.三个苹果四个人。还是难分。还得留。
第四日。出差归来者再出差,不巧苹果又烂了一个。照样难分。再留。
第五日。又一个苹果烂了。剩下一个他想背着人自己吃掉。但却一直没能找着机会。
第六日,最后一个苹果也烂了。他长长舒出一口气,心里忽觉得轻松了许多……
病
曾勇
老昆因病就医。
挂完号坐在门诊大厅等待看病时,有人悄悄给他出主意,叫他赶紧给那负责叫号的护士“意思意思”。老昆说,不是按顺序叫号吗,还“意思”什么呀?对方冷笑一声道,那你就坐在这里消停等人家叫号吧,只怕猴年马月都轮不到你!老昆听了就留意观察,结果发现那护士果然时不时的把后挂号的病人率先领进诊疗室,于是起身找那叫号的护士“意思”去……
经诊断,老昆这病需要住院开刀。入院不久,同室病友告诉老昆,说眼下本病区跟他一样等待手术的患者有很多,要想早做手术,就得给那排手术的医生送红包。老昆盘算着送了礼可以早做手术早出院,反倒开销小,于是立刻准备红包给那排手术的医生送去……
手术前,又有人指点老昆,叫他尽快给主刀的张医生送红包。有了先前两次“成功经验”,老昆这次也没多想,马上根据打听来的地址前往张医生家“意思”去,不料对方拒不接受,说做手术是他的本职工作,无需另给报酬,说话间毫不客气地把老昆推出了门。
手术那天早晨,老昆悄悄将体温计伸到热水瓶口加温,结果那天他如愿“发烧”而未能上手术台……
过了几日,老昆再次轮上了手术。这次,老昆很顺利地送出了红包并且做完了手术。
没想到手术不是很成功。医生们说老昆可能还得上一次手术台。
医生们不在的时候,有护士好几次在老昆面前嘀咕:可惜上次安排张医生为你手术,正碰上你“发烧”,做你这样的手术,张医生可是顶尖高手,还从没失败过……
老昆听了躺在病床上差些哭起来,心里说:张医生不收红包,我哪敢让他给做手术哟!
颠倒
曾勇
那段日子厂里相继招聘进来不少临时工。厂办主任老高觉得临时工好差使,便于减轻自己的工作量,于是也找理由要求厂里给厂办增添一名临时工。
新来的临时工是个刚毕业的师范生,中文专业,姓梁。
一切正如老高的期望,自打小梁进了厂办,他的工作日见轻松。小梁的本职工作是勤杂,但因为他的临时工身份,老高便常常将自己的工作推给他做。比如厂里与外单位的来往文、电、信函,原本是由老高看过后再送厂部相关领导批示、审核的,小梁来了后,老高便逐渐这事转移到了他头上;再比如厂里各类会议记要,以往主要由老高整理,然后交领导审阅,现在有了小梁,老高就经常将那些乱糟糟的会议记要扔给小梁整理;还比如厂里的月度或季度工作总结,先前都是老高亲自“操刀”,如今有小梁在,老高便慢慢“淡出”……与此同时,老高的日子越过越清闲,每天的主要“工作”也就看报、喝茶和聊天。发展到后来,老高时不时的干脆就不去上班,而是呆在家里“搓麻”或是扛着鱼竿外出钓鱼什么的,碰上厂里有啥事,就用手机“遥控”小梁,让他代劳。
如此优哉游哉过了两年多,厂里终因经营不善改制,卖给了私人老板,老高的“幸福”生活这才走到了头。
好在事前签有协议,改制后中层干部必须返聘,这使得老高继续留在了办公室,只是这时老板将老高和小梁的职位给对换了。老高很是迷惑,忍不住找老板:老板,这事搞颠倒了呀,原先我是办公室主任,小梁才是勤杂工呢!
老板答:没颠倒,是你们原先搞颠倒了!
满纸游戏
曾勇
时近年关,乡长依惯例去县里向有关方面汇报工作。
临行前核对本年度乡镇工作最为重要的两项指标时,乡长掏笔做了修改:工农业总产值由一亿零三万改为一亿零四十九万;农民人均收入由七千二百元改为七千二百四十六元。
乡办秘书今年新参加工作,又是乡长本家侄子,这时见他乱改资料,不由得叫起来:叔,这都是我根据各村上报的资料详细总出来的啊,怎能随便改呢?
乡长“嗤”一声说:你以为他们报上来的资料真那么准啊?
顿了一下,乡长又解释道:我这样写,是为了方便记忆——我今年四十九,你婶今年四十六。
次日上县里,乡长特意带秘书去“长见识”。
一日下来,秘书满头雾水,待晚上在宾馆住下,便迫不及待向乡长讨教:叔,您昨天不是把工农业产值和农民人均收入“定”下来了吗,怎么今天跟县领导汇报时,又把这两项数据说大来呢?
乡长说:这是我临时决定的,你没注意我们邻近几个乡上报的数据吗,咱可不能落人家后头!
秘书说:那后来去乡扶贫办汇报时,你怎么又把数据说小那么多啊?
乡长说:你傻呀,不把数据说小来,他们能给咱钱?
秘书还是不解:那将来他们两边相互核对怎么办?
乡长说:这不用担心,现在谁会去较这个劲啊!随即“哗哗”抖动着手上的汇报资料教导秘书:乡镇工作学问大着呢,这可比不得你小时候玩的泡泡堂游戏!……
智殇
曾勇
茫茫洪水中,逃生的人们被分散在大大小小的“孤岛”上。
跟他呆在一个“岛”上的,是个年龄与他相仿的外村人。
他很快就发现这家伙是个傻子。
接着他还发现傻子身上有个彩屏手机。
这款手机他在城里手机商店见过,要三千多块钱一部,很高档的。
于是打起了那手机的主意。
他先是拿打火机、然后拿香烟、再后拿门板跟傻子换手机,一概遭到拒绝。无奈中他忽然心生一计,说傻子是他走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一边松开皮带露出肚脐给对方看。
他说:我知道,你这地方也有一个眼。
傻子半信半疑松裤一看,自己还真有这么个眼。
趁着傻子发愣,他又拎着裤子凑近去:你仔细看看,我们俩这眼是不是一般大小、长在同一个地方?
傻子低着头看看他的肚脐眼又看看自己的肚脐眼,忽然眼圈一红叫了他一声“兄弟”。他见状立刻趁热打铁也回一声“兄弟”,随即抱着傻子“哭”了起来。
接下来,他便很顺利地用他家那块半新不旧的门板换到了傻子的手机。
“成交”后不多久,新一拨洪峰淹没了这个“孤岛”。
滔滔洪水里,他几经挣扎终于精疲力竭,沉入水中的那一瞬间,他看见傻子正趴在他家那门板上往大河的下游漂去……
遥远的水井
曾勇
狼狈如逃犯,疲惫似挑夫,这话说的就是他俩这样的徒步登山旅游者。
狼狈而疲惫的他们眼下最最渴望的是喝水。
于是向迎面走来的一个山民打听哪儿有山泉。
不想问得正是时候——山民扬手指指不远处的一片竹林,说那里就有。
于是立刻做出决定:女的原地看包,男的先行探路喝水;待男的喝过后,再换女的去。
男人很快找到了泉水。那是一口井,位于另一条路旁,井口较小而水面较低,必须探进去大半个身子才能够得着。
男人探身进井喝水时,心里忽生危机,他想这时候若是有谁使坏轻轻一扳井沿边自己的手或腿,自己这一生也许就“交代”在这水井里了。男人这么想着时,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咳嗽,吓得他一个激灵猛地从井中抽出身来。
转头看时,一个行人已从井边走过。
于是再次俯身喝水。不料这时又有人从路上走过,弄得他又没喝成。
接着男人便站在那里等,他希望有那么一段时间,路上没行人或是干脆有两个以上的行人,但一时半刻的偏偏没有这么个时机。
眼看女人在那边等久了,男人只得返回换女人来。碍于面子,男人没告诉她自己没喝上水。
女人去了好一阵才回来,说是没找到水井。
水井不就在那儿吗,怎么会找不着呢?男人说着背起行李陪她一同折回。
女人显然也说了谎,折回后不待男人多作指点就径直来到水井边。令人悲伤的是,女人这时并没有俯身进井喝水,而是站在那里左顾右盼往山路两边看。
——男人知道,她在等候路上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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