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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小说大展] 【2013-015】麻坚闪小说精选十五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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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7 18:53: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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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秋菊 于 2013-4-17 19:29 编辑

  
  

                  没尾巴的狗

  主人打开院门,一大群流浪狗在外面使劲摇着尾巴。只有点点没有摇尾巴,它是一只没有尾巴的狗。主人往狗群里瞟了一眼,最后挑了一只漂亮的小母狗进去了,余下的继续寻主。
  最后只剩下欢欢和点点了,不过点点并没有泄气,它满怀信心地叫开了下一家的院门,欢欢使劲地摇起了尾巴,点点则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主人。主人厌恶地瞪了它一眼,领着欢欢进去了,点点也跟了进去,还没跟几步,就被主人一脚踢了出去。
  点点很伤心,它低着头,漫无目的地在大街走着,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欢欢呜叫着跟了过来。你不是找到主人了吗?点点停了下来,不解地望着欢欢。我不放心你,欢欢说,等你找到主人我再走。点点很感动,伸出舌头在欢欢的身上不停地舔了起来,两只眼睛里汪满了泪水。
  欢欢陪着它叫开了一家又一家的院门,态度好点的,干脆把院门再关上,态度不好的,能拿着木棒撵上它们两三条街道。一个星期后,欢欢说;点点,认命吧,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尾巴不行啊。说完欢欢呜叫几声,伤心地走了。
  点点就不信这个邪,它还在继续寻找。欢欢走后的第二天,它也找到了主人,并且和欢欢离得很近,它们俩就隔着一个胡同,能听见彼此的叫声。
  一天,点点和欢欢在胡同相遇。欢欢,你不是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尾巴不行吗?点点说,我不是一样找到主人了吗?点点,欢欢抬起头,看了点点一眼说,你没发现你主人的眼睛看不见东西吗?



                          两块硬币

  我想到对面去,可是路边坐着一个卖艺老人,身边放着一把二胡和一个破碗。每过去一个人,他便站起来,弓着腰,颌动着嘴唇......我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我只看见路人摇摇头,迈着坚定的步伐从容地走了。
  电话又响了,我皱皱眉,高昂着头,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先生!老人还是没有放过我,给我一块钱吧!我给你拉一首曲子,你不知道,我曾经在剧团呆过。
  你等等!我看了他一眼,认真地在兜里翻了起来。他站在我身边,浑浊的眼里燃满了希望之火。他还把二胡靠在了肩上,随时准备为我奏响那美妙的音乐。
  对不起!我没带钱,我对他笑笑,无奈地摊开了双手。说完我耸耸肩,向前走去。
  你等等!我给你拉一首曲子,他抱着二胡拦住了我。
  我又没给你钱,你给我拉什么曲子啊?
  你已经给了!他坚定地说。
  给了?
  给了!他擦了擦眼屎,你不知道;我在这儿站了一天,除了你,还没有人给过我微笑呢。说完他顾自拉了起来。
  听完曲子,我在街上虚晃一圈,又走了回去,掏出两块硬币,轻轻地放进了他的碗里。




                                  还魂夜

  哼!舒文瞪了邯平一眼,倒了一杯酒顾自喝了起来。人都没了,我们干吗还要这样啊?邯平把酒瓶搁在桌子上,盘腿坐在了舒文的面前。对啊!舒文一惊。两个情敌的大手再次紧紧握在了一起。
  他们和小丽是同学,一起来这儿插队。今晚是小丽的头七。前几天,小丽在回家的途中遭遇了车祸,永远离开了他们。
  都在啊?小五走进来,看了他们一眼。舒文和邯平把头歪在了一边。小五也是他们的同学,不过他们向来不把这个闷葫芦放在眼里。小五走到墙角,默默地坐了下来。
  夜越来越黑了。远山,响起了猫头鹰的叫声。
  点蜡烛吗?是舒文的声音。
  点吧!邯平说。
  不能点蜡烛!小五在墙角吼了起来。传说中,还魂夜是不能有亮光的。
  没人理他。舒文划亮火柴,点燃蜡烛,屋子里顿时飘满了橙黄色的烛光。
  噗!小五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你找死啊?舒文骂了一声,又划亮了火柴。
  噗!小五又吹了一口气。
  修理他!邯平大喊一声,两个人一起向小五扑去。
  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舒文颤着声问。
  是我!
  妈呀......
  是你吗?小丽。小五兴奋地打开了门。
  是我!小丽走进屋,点亮了蜡烛。
  你不是已经......
  没有!我在半道上被人叫走了,没有坐上那趟车。小丽在屋子里瞅了一眼,问道;刚才我还听见舒文和邯平的声音来着,他们人呢?



                                   黄马褂

  程将军,你想要什么?皇帝坐在龙椅上,捻着龙须,笑眯眯地望着殿下的程将军。程将军平叛刚刚归来,铠甲未褪,就被宣到了金殿上。
  禀陛下,程将军道,末将什么也不要,只恳请陛下赐末将一件黄马褂。
  这,皇帝靠在龙椅上,沉吟不语。
  放肆!太监李海望了皇帝一眼,趋前几步喝道,黄马褂何等圣物,尔也配穿?李海曾经给皇帝尝过大便,深得皇帝信任。
  黄马褂象征着至高荣誉,只有股骨大臣或是立下奇功的将军才有资格穿。程将军告辞出来,跨着战马,挺着一柄大刀,奔边关而去。
  他要用手中的大刀,为程家博来一件黄马褂。
  时值外敌犯边,敌首也使一柄大刀,力大无穷,一路杀来,无人能挡。皇帝急了,连发几道诏书,说谁能斩敌首首级,要什么赏什么。程将军听了,更加兴奋。
  不几日,两军在一处河谷相遇,程将军一言未发,挺着大刀就与敌首杀了起来,只见刀光闪闪,金铁声声。
  两人杀了三天三夜,敌首一刀削掉了程将军的左手,程将军一刀削掉了敌首首级。程将军立在马上,单手舞刀,大喊道;我的黄马褂啊!我的黄马褂!
  程将军!请,李海身着黄马褂,候在了殿外。程将军一惊,眼睛仿佛被烫了一下,很痛。
  程将军,你想要什么?皇帝说,寡人都满足你。
  程将军跪在地下一动不动。
  程将军!皇帝提高了声音。
  陛下,末将什么也不要,程将军说,末将只恳请陛下赐末将一块容身之地。



                 没举手的人

  从前,有个神仙,化装成一个富翁,来人间收购良心。
  收购地点在一个大礼堂举行,来的人很多,黑压压坐了一大片。
  良心一百铜板一颗!富翁说,有卖的请举手?
  说什么呢?有人愤怒地吼了起来。并有很多不明飞行物砸到了台上。
  富翁也不恼,把铜板加到了一千。
  这时候,有人小声议论起来;哥,卖了吧,一千个铜板呢,够我们打好几年的鱼了。好!于是兄弟俩走到台上,把良心换成了铜板,走了。
  见有人带头,很多人都举了手,礼堂里一下走了不少人。
  角落里坐着两个人,一胖一瘦,瘦的看了胖的一眼,怯怯地叫了一声;老爷!胖的狠狠地瞪了瘦的一眼,说道;你知道刚才走的那些人为什么穷吗?因为良心本来就值一千个铜板,他们只卖了原价。
  富翁见没人举手了,又把铜板加到了一千二。
  这时候又走了不少人,都是街上摆摊的。老爷!瘦的又怯怯地叫了一声。你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富不起来吗?胖的说,因为他们只要有点小利,就挺不住了。
  最后礼堂里只剩下三个人,一胖一瘦,还有一坐在后排上,看样子是个乞丐。
  富翁把铜板加到了一万,瘦的和胖的见好就收。只有乞丐坐着没动。
  先生!富翁很激动,走到乞丐身边喊了起来:两万,三万......十万!
  乞丐始终坐着没动,面带微笑地望着他。
  先生!富翁大声喊道,你究竟要多少钱啊?
  你大点声儿!乞丐站起来说,我耳朵听不见。



                       威胁

  晚上,程小文背着书包从网吧出来,在一个拐角,几个青年挡住了他的去路。
  干什么?程小文叫了起来。
  你带坏了我弟弟!我要找你算账!其中一个黄头发晃着手中的刀,恶狠狠地说。
  我又不认识你!怎么带坏你弟弟了?
  你经常来网吧玩,我弟弟也跟着来了!所以你带坏了我弟弟!
  天啦!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来。
  你不要狡辩!黄头发吹了一下刀刃,接着说,我警告你,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来网吧,我就给你放血,听到了吗?
  程小文战战兢兢地走了。
  一个黑影从角落里闪出来。你没吓坏他吧?
  没有!黄头发说道。
  很好!黑影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抽出两张老人头,递给了黄头发。
  你是不是把我们当叫花子了?黄头发把那两张老人头摔得啪啪直响。
  黑影一惊。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就两张吗?
  你是不知道我是谁吧?黄头发吊着眼角问道。
  你是谁?
  黄哥!
  黄哥啊,这一带的老大吧?
  算你还有见识,拿来吧。黄头发说。
  黄哥!求求你放过我吧!
  认命吧!碰上我算你倒霉。
  黄哥走近才发现黑影脸上似笑非笑,并不害怕。他一愣神,就被黑影扔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那几个青年几声怪叫扑了上来。只几下功夫,那几个青年全被放倒了。
  你是谁?黄哥呻吟着问。
  黑影耸了耸肩。我一个刑警,收拾不了自己儿子,还治不了你们几个小混混?



                              深井

  王平在院子里打了一口井,并彻上了围墙。乡亲们都排着长队来打水,来人把桶搁在墙外的台阶上,王平拎着水管,对着桶,一按电钮,井水便冒了出来。不一会儿,两只桶便满了,来人递上五毛钱,挑着水桶晃晃幽幽地走了。
  这个王平,汉文在阳台上狠狠挥了一下手,气鼓鼓地回了屋里。怎么了?文云问。这个王平,打两桶水也用不了一毛钱电费,汉文说,他却收乡亲们五毛钱,你说这是什么人吗?
  小点声,文云剜了他一眼,当心他听见了,我怕他?汉文瞪起了眼睛,怕他我就不是汉文,不怕又能怎么着?文云又剜了他一眼,起身回了房里。明儿咱也打一个,汉文嚷道,不要钱。
  汉文说干就干,不几天,便在院子里打出了一口深井,并把围墙扒掉了,铺了路。因汉文不要钱,路又好走,乡亲们都到这儿来打水。时间长了,大家都觉得过意不去,于是来打水的时候,便顺带着一把青菜,或是水果送给他家。汉文不要。瞧不起咱是不?来人瞪起了眼睛。
  月底,汉文折算了一下,乡亲们送的东西比王平收的水费还要高。这不行,汉文把乡亲们找来,说;以后谁来打水再也不许带东西来了,就是带来了他也不收,为啥?收东西我不就成王平了吗?你不让我们带东西来,乡亲们说,以后我们就不来你这儿打水了。
  那这样吧,汉文想了想说,以后大家每来打两桶水,我就收大家一毛钱,算是大家补给我的电费。
  第二天早上起来,汉文发现他家的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而王平家又排起了长队。




                                买房记

  你为什么要卖了这套房子?望着窗外,我不动声色地问。前段时间,我们刚刚失去了爱女!房主的目光随着一只海鸥不停地转动,那只海鸥,帖着海面,箭一般地向窗前飞来,呜叫几声,又向蓝天冲去。
  先生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吗?等那只海鸥消失在了天际,房主终于回过头来,忧郁地看着我,此刻他已是泪光闪闪,这让我想起了早上的露珠,挂在叶尖上,摇摇欲坠。
  什么条件?大海上,一艘轮船呜着长笛,缓缓向远方驶去。
  先生请跟我来!他把我带到了另一个房间。房间里挂着一张少女的艺术照,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先生请看!房主推开窗子,指着对面楼层一扇窗户说,小女认识那边一个叫海的男孩,他们彼此约定;一起努力学习,以灯光为证,两年后一起去S大学看荷花。
  可惜小女去不成了!但我答应过她,晚上一定为她准时开灯关灯!先生如果能答应,我把房子便宜卖给你,便宜的部分算我付给先生的电费。
  先生请放心!我不要你的电费,也一定办到!墙上少女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象调皮地对我眨了一下。
  从此晚上开灯关灯便成我生活的一部分,在那些寂静的夜里,两扇窗口里漂泊着的灯光就像两只萤火虫,在夜空下不知疲倦地相互追逐。
  两年后的一天,我正在家看电视,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你找谁?门外站着一个独臂少年,稚气的脸上挂满了灿烂的笑容。
  叔叔!我是海!他手上扬着一张纸,我来告诉晴我考上了S大学!




                           拣脚印

  曹队长打开仓库大门,拿手电往粮食堆上一照,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整整丢了一袋小麦呢。那还得了!这可是全村人过冬的粮食。幸亏曹队长当时多了个心眼,在仓库里偷偷撒下了白石灰。
  曹队长猫下腰,拿手电照着地上的脚印,一路往前追去。这时候村里人大都睡下了,村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猫头鹰躲在阴森的树林里,时不时地叫上一两声。曹队长寻着脚印,来到了二珠的院外。
  果然被我猜中了!曹队长冲前几步,握紧拳头,正要砸门,无意中手电扫了一下地上。不禁一惊,门前有两道脚印呢。一道钻门里去了,一道就像一条诡异的蛇一样,头一仰,奔坡上去了。
  难道是桂花?
  曹队长犹豫了一会儿,几步冲上坡,一脚踹开门,用手电在屋里晃了一下,把桂花从床上拎起来,劈手就是两耳光,瞪着眼吼道;说,为什么偷队里的小麦?谁偷队里的小麦了?桂花捂着脸,不解地看着丈夫。还嘴硬!曹队长拿手电往屋角一晃,把小麦拎过来,扔在了桂花的面前。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听见响声,二珠披着衣服过来了。她偷队里的小麦呢!曹队长气鼓鼓地说。你别冤枉嫂子了,二珠晃晃肩膀,小麦是我偷偷放进来的,因为你家没有锁。
  你?曹队长惊奇地张大了嘴巴。看你这破队长当的,把孩子都饿成啥样了?二珠瞪了曹队长一眼,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摇了起来。




                          海文的铃铛

  窗户后面是一片竹林,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婆娑的竹影在窗外摇来摇去,还发出阵阵沙沙的响声。海文赤着脚,慌慌张张地跑到隔壁,擂响了单身汉华敬的门。
  是海文啊,华敬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了门,你妈妈呢?
  妈妈去外婆家了,海文惊恐地说,叔叔,我害怕!
  进来吧!华敬伸手在他头上摸了一下,还是个小男子汉呢,就这点出息。
  第二天,华敬抱着一只老母鸡去了集市,买了一个铃铛送给海文说;晚上你害怕的时候,你就摇摇铃铛,我就会过来。
  真的?海文忽闪着黑色的眼睛问。
  这孩子!华敬又伸手在他头上摸了一下,还不相信叔叔呢。
  海文很高兴,常常在夜里摇铃铛,有时候在上半夜,有时候在下半夜,每次华敬都过来,在窗外晃着手电说;孩子,别怕,我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一年,也许两年,华敬就与海文的妈妈结合了,那个曾经受过伤害的女人。
  一天,华敬看了一眼在院子里玩耍的海文对老婆说;这孩子胆小着呢,得好好锻炼锻炼。
  你是说他?女人扫了一眼孩子,撇撇嘴说,他胆肥着呢,你不知道......
  这时候海文又在院子里摇起了铃铛,一串串美妙的铃声如水一样蔓延了过来。




                                 爱人

  雨生是文州地下党负责人,在一次送情报途中被文州特务头子吴雄抓住了。这是一条大鱼!如果把它肚子里面的东西都掏出来,那我!想到这里,吴雄得意地哼起了京剧。
  但任凭吴雄用尽了种种酷刑,雨生就是不开口,没办法,吴雄决定枪决雨生,对于地下党,吴雄向来不心慈手软。具体由谁来执行呢?吴雄想到了一个美丽的女人,他手下的文员,也就是雨生的爱人张戌梅。自从雨生被捕后,他一直怀疑张戌梅也是地下党。
  行刑那天,天空阴沉沉的,几只乌鸦,在树尖上呜叫着来回盘旋。雨生被五花大绑着,站在五米开外,背对着她。张戌梅拿枪的手在轻微颤抖。
  转过身来!吴雄命令道。雨生被人押着转了过来,面对张戌梅。看见张戌梅,雨生吃了一惊,面部肌肉微微抖了一下。
  好!吴雄说道,我现在开始数数,数到三你就开枪!
  一。
  张戌梅看见雨生的面部开始苍白起来。
  二。
  雨生的眼睛露出了恐惧。
  三。
  雨生的嘴巴微微张开了,没等吴雄的尾音落地,张戌梅就扣动了板机。硝烟弥漫处,雨生的胸前开了一朵火红的花。受惊的乌鸦怪叫着飞上了天空。
  多年后,有人问张戌梅;面对雨生,你怎么就下得了手?如果我不开枪!张戌梅哭着说,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在吴雄的枪下!
  为什么?
  因为我看见了恐惧!
  其实张戌梅不知道;那天,她的背后也有一支乌黑的枪口,她没有看见,而雨生看见了。




                                    蛊药

  一只蝴蝶,悄悄飞了过来,落在她的珠花上。她感觉到了异样,挥手去拍,蝴蝶扇动着翅膀,绕着院外的樱花徘徊一圈,向那幽深的小路飞去。
  蝴蝶不见了,一个英武的男人,却映入了她的眼帘。
  她一惊,离开了窗台,对着镜子理理头上的珠花,然后拉开抽屉,取出了一包东西。
  湘玲!赵武在拍着她家的门。
  你来了!也许是刚才下楼太急了,她脸上爬满了红晕。
  我刚从瞎婆婆家来!他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汗,瞎婆婆说最后一包蛊药被你娘求来了,(蛊药,传说中的情药,只要拿药的人下给谁喝,谁就对他一辈子痴心不改)我想。
  进来吧!她幽幽地说,我去给你倒一杯水。
  她看着那杯水,手里紧紧地握着那包东西,那是她娘看她难受,千辛万苦才求来的。犹豫了一会儿,她把药打开,刚倒了一点进去,又住了手,眼睛愣愣地望着窗外那只婉转呜叫的鸟,那鸟翅膀不停地扇动,一两朵樱花随风飘落。
  她眼圈一红,换了个杯子,重新倒满水。
  我需要它!他抹着嘴说,求你。
  拿去吧!她摊开了手,那包沾满她汗液的药转瞬间便到了他手上。
  谢谢你,他边跑边说,到时我会请你吃糖。
  她看见那只鸟翅膀一振,飞到了茫茫的远方。




                            领导你怕啥

  沿着迎宾大道,张县长一行向精神病院走去。随行的有各部门一把手,市电视台,县电视台等各路记者。他们是响应上级号召,给精神病人送温暖来了。
  拐过一座天桥,眼看就要到精神病院了,这时候张县长肚子突然痛了起来。你们先去吧!张县长说,我去去就来。张县长说完就一头钻进了旁边的公厕。
  张县长不走,谁敢先走啊!于是一大帮人站在路边等。等了大概十来分钟,张县长出来了。我不是让你们先去吗?都站在这儿干啥?张县长皱着眉问。所有的人都冲张县长笑了笑,没人吱声,于是大家又继续往前走。
  走了十几米远,张县长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不行!我还得去厕所。张县长捂着肚子又去了公厕,大家又等了十多分种。领导!县医院院长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坚持一下看看!张县长看了院长一眼,又向前走去。
  当精神病院斑斑的院墙呈现在眼前的时候,张县长头上的冷汗出得更多了。大家都回去吧!张县长捂着肚子说,我坚持不住了。
  不一儿,救护车以最快的速度把张县长拉到了县医院。
  你再坚持一下!院长说,我已经给专家打过电话了,他们马上就能赶到。
  快打电话让他们回去!张县长说,这会儿我已经好了。
  领导你?院长张大着嘴巴,愣愣地看着张县长。张县长也在看着院长,直笑。
  我明白了!院长说,可是有这么多人陪着你,领导你还怕啥?
  我怕那些精神病人把我给认出来!张县长说,这样我就危险了。



                           龙门阵

  踏着月色,我们五六个孩子叽叽喳喳叫着走进了王大爷家,听他摆龙门阵。王大爷正坐在院子里打盹,像一尊佛似的,在月光下一动不动。听见响声,王大爷精神猛地一震,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来!来!我等你们很久了!
  等我们坐定,王大爷清了清嗓子,说道;从前,吴家坳有个猎人,叫吴风。王大爷!八岁的王小乐嚷了起来,这个故事我们已经听了不下一百遍了,您能不能换个新的!我踩了王小乐一下,钱小乐瞪了我一眼,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王大爷看了钱小乐,继续说着吴风的故事;有一天,吴风打猎回来,在路上遇见了一帮土匪。你给我们带路!土匪头子把刀架在了吴风的脖子上。去哪里?吴风颤着声问。王家庄!吴风一惊,默不作声地带着土匪走在这弯弯的山路上,七拐八拐,便到了日本鬼子的地盘上,等他们交上了火,吴风瞅个空儿,偷偷溜了。
  那天他们从白天打到晚上,又从晚上打到天亮,双方都死了很多人!后来,后来,说到这儿,王大爷哭了起来,挥挥手说,我困了,明天再讲吧。王大爷!后面我们都知道了,王小乐说,后来土匪血洗了吴家坳,吴风失踪了。
  走出王大爷家的院子,我们一路歌唱着走到了王村长家的小卖部。王村长,拿来吧!王小乐向王村长伸出了手。都听了?王村长问。都听了。好!王村长一人给了我们一包糖。
  王村长!你为什么要让我们听王大爷摆龙门阵啊?我问。长大你们就明白了!严村长看了我一眼,关了店门。






                             小纸船

  他蹲在河边,看那飞舞着的蜻蜓。河水依依,偶而有调皮的鱼儿,跃出河面,然后跌入水中,尾巴一摆,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阵阵涟漪。他皱皱眉,向那高高的城墙看去。
  依依河水,就是从那城墙下流出。一条小纸船,正顺着荡漾的碧波,缓缓向他流来。
  展开小纸船,韵儿那娟秀的字迹便如桃花一样在他眼前摇弋,他看得如痴如醉,泪水模糊了双眼,多少凄风苦雨的等待,终于有了韵儿音信。
  他哼着曲儿,踏着月色,返回了家中。少爷!胜子从屋里闪了出来。你怎么来了?他一惊。老爷让我接你回去参加乡试呢!他看了胜子一眼,不说话。少爷!你怎么了?你回去告诉老爷,他说,就说我要在这里等韵儿。少爷!难道你不知道吗?韵儿她出不来了!不!韵儿她会出来的!胜子摇摇头走了,哎!可惜了少爷那满腹才华。
  从此他每天都在那河边守着,每天都有一条小纸船,顺着河水从那城墙下流出来。
  那一年,皇帝大赦天下,有很多年老的宫女被放了出来。他很兴奋,一大早就在那城墙外等着。宫女出来了一批又一批,她们一路叽叽喳喳着向外涌去。怎么韵儿还没出来呢?他的眼里写满了焦急。请问你是李愈吗?一个宫女拉住他问。我是!他说,你是?你跟我来!她把他拉到了河边。我是韵儿的姐妹,她说,我们同一年入的宫......韵儿呢?他打断了她的话。韵儿早死了。她忽然落了泪。他沉默了,目光空洞地望着河面。河面上,几只蜻蜓仍在飞舞。
  那这些小纸船。他忽然回过头,望着她说。那是我折的,韵儿和我说过你们的故事。
  他忽然拉住她的手,向远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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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好麻老师,:handsh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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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师,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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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8 19:19:44 | 显示全部楼层
:handshake问好,谢谢参与!
为了论坛安全,请文友们发帖时注意敏--感词,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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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篇精彩,问好老师。
不断学习,不断创作,不断进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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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师,问好!回复 4# 吴宏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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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20 18:51: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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