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宇杯征文0493】无声的歌（马瑗徽-马来西亚）

吴宏鹏

　无声的歌

　　文/马瑗徽（马来西亚）


　　一大清早，廖晨一如既往到医院巡房。
　　身为一名耳鼻喉专科医生，因缺乏睡眠而影响状态是常事。只不过，
　　今天这种感觉像整个人被卷进了黑胶唱片里，转呀转，转得廖晨头昏目眩。
　　自昨晚的手术后，那首歌就在他脑海里单曲循环了整晚……
　　“天顶一只鹅，阿弟有某阿兄无，阿弟生仔叫大伯，大伯听着无奈
　　何，背起包袱过暹罗……”
　　廖晨是潮洲人，却不谙潮州话。幸亏这二十年来他面对不少老病患，
　　用简单的方言与他们沟通已不成问题。记得第一次会诊林伯时，他进门就
　　是一句：“医生，甲巴未”廖晨自然地以方言回应他时，这位古稀老人
　　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兴奋，像是与老朋友久别重逢。可让廖晨印象更深的，
　　却是林伯说“甲巴未”时那把沙哑的嗓子。凭着自己多年的行医经验，直
　　觉告诉他这是癌变的声带。
　　诊断报告与廖晨敏锐的直觉相符。这声带上的癌细胞，只有手术方
　　能根除。
　　也许是身上流淌着先辈们过番时不怕死的血液，林伯听着廖晨满脸
　　歉意地解释术后结果，脸上流露着一股泰然自若的坚定。
　　“就是变哑巴，对吧？死不了就行了！”
　　摘除声带前一个星期，林伯开始入院观察。廖晨天天巡房时，都能
　　听见林伯不停地哼着这首祖辈南来，代代相传的潮洲童谣。
　　“天顶一只鹅，阿弟有某阿兄无，阿弟生仔叫大伯，大伯听着无奈
　　何，背起包袱过暹罗……”
　　他旁若无人地唱着，歌声沙哑却铿锵有劲。医护人员心照不宣地让
　　这把歌声在病房里壮烈回荡。大家都知道，这是林伯能为自己唱的最后一
　　首歌了。（579字）

　　注释：
　　1.某：潮州话，指老婆
　　2.甲巴未：潮州话，指吃饱了吗
　　3.过番：方言，指旧时中国侨乡到南洋谋生

　　作者个人资料
　　真实姓名（中）：马瑗徽
　　真实姓名（英）：BEH YUAN FEI
　　国籍：马来西亚

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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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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