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火(572字) 文/尹翔学 上课时,王生同学行为诡异: 双手搁在课桌上,与桌面成30度的夹角,不拿书没握笔,而是掌心向下,手指自然张开微屈,抚摸着一个半球形的圆润东西。可谓手到眼到心到,屏蔽掉外界一切干扰,很享受舒服的神态,还时露浅笑。 我不禁调高音量:“王生,你又不听课,在干什么?” 他似乎沉迷其中,没回过神来。 “老师,他在烤火。”同桌抢先回答,戏谑的口气。 哈哈哈,一阵哄笑。眼光一致转向锁定他。 教室里哪来的火?我惊疑地走下讲台,移开他遮掩的双手,发现桌面上铺了张洁白稿纸,用红圆珠笔在纸中央画了一堆熊熊然烧的大火,驱散着四周的寒意。 我这才意识到,寒潮裹着小雨突然来袭,冷飕飕的;他是住校生,父母在外打工,还穿着单薄的班服呢。 迎着同学们疑惑的眼光,我右手高举起王生的画,来回转动着身子兴奋地煽情:“真没想到,王生同学画的烤火图,还真有水平呀。下课后,我将它贴到学习栏里供大家欣赏,好不好?” “好!”一片赞许的目光,一阵热烈的掌声。 随后,我推荐他参加学校的美术兴趣班。 后来,他因美术特长考上了本科。《烤火》成了他第一幅获奖作品。 五十年校庆日,已是总经理的王生,为母校建设美术馆捐赠五十万元,并带领一大帮同学来看我。 他还那么感慨:“老师,我一向成绩不好。如果不是您当年发现我的美术天分,我不会有今天。” 我仍旧习惯性地微笑着:“其实你当时画得很普通,我只是想为你打开另一扇门。” 顺风(488字) 文/尹翔学 我斜挎着书包飞出校门,指针已过下午四点半。 大步竞走,能赶上那辆末班车。 眼看着,那车驮着满车顶的货物隆隆地开走了。 “要不下周再回家?可伙食费没着落啊。” 我低头来回徘徊着。 “年轻人手脚麻利,走回去又有什么难呢!” 是位精瘦的老农,坐在路旁摆卖瓜菜,似乎对着空气嘟哝着。 我的脸像被火苗撩了下,便咬咬牙踏上起伏弯曲的公路。那可是近二十里的沙石路呀。 深秋的夜幕,仿佛瞬间全拉开了。我极力正视着路中央,两眼的余光却自主地扫视着满山岭的黑茶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潜伏,在盯着我。 哒哒哒,终于听到了声音。是辆农用三轮车,老牛喘着粗气似的从后面开过来。开到我前面十米左右,像一头撞上块巨石,痛苦地挣扎几下,便失声不动了。 “在这没人烟的地方死火,比我还倒霉。”我有点乐了。 “大学生,我顺路送你回家吧。” 竟是那位卖菜的老农,正扭头冲我笑成墨菊花呢。 阿弥陀佛,我已经孤独难堪地奔了十来里了。 一路虽像马车一样颠簸,却感觉全身按摩一样舒坦。 到家时,天已全黑。 “大伯,顺便到家里吃个便饭吧。”我抱着他的胳膊挽留。 “不啦。这些菜,我得赶紧给开饭店的亲戚送去。” 只见他麻利地倒车,哒哒哒地沿来时的路往回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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