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赛小说组 082号【“德阿杯”全国小说有奖征文】侠客行（杨合卫）

石渔

       侠客行
　　文/石渔
　　
　　傍晚放学后，我和胖墩趴在校园的乒乓球案板上写完了作业，胖墩一边往书包里装书一边问我：今晚还去练功不？
　　练！怎么不练？我说，啥时候练成了《侠女十三妹》那一身武功，才得劲儿呢。看谁敢欺负咱！昨天东升借了我一块新橡皮给弄丢了，我问他要，他不给我赔还想打我。
　　胖墩说，等咱的功夫练成了，我替你报仇。
　　我感动得满脸通红。
　　《侠女十三妹》是上星期在我们村演的一部电影。剧中的十三妹武功高强，尤其是轻功。她夜晚外出，披一件黑色的大氅，腰间佩着宝剑。脚尖那么轻轻一弹便跃上房顶，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又重新落回地面，悄无声息。十三妹这个潇洒经典的动作在我的梦里多次出现，好几次，我也像十三妹那样轻轻地飞了起来……
　　闷热的夏天到了，同学们都穿起了短袖上衣，只有我和胖墩还穿着长袖，他们也许不知道，这是练功的需要。
　　我俩常常在傍晚放学后去村东头的砖窑场。窑门口的麦秸堆积如山（用来烧窑的）我和胖墩脱掉长袖披在身上，只把领口的纽扣扣住，然后站在高高的窑顶，照准麦秸堆纵身跳下，风把衣服高高地卷起，那腾云驾雾的感觉别提有多惬意了……往往好半天才从麦秸堆里拱出来，头发上、裤裆里痒不可耐，抖掉麦秸麦糠又继续跳，如此三番……
　　今晚跳了几次，胖墩说他有些饿了。
　　我也饿。
　　于是我们穿好衣服准备回家。
　　我感觉我们的轻功已经和十三妹差不多了，至少在造型上。
　　我对胖墩说，这时遇见一个坏人该多好啊。
　　嘘，胖墩摆摆手，示意我别吱声。我以为胖墩故弄玄虚故意吓我的，怎么说坏人坏人就来了呢。
　　胖墩把我的头扳了一下，天哪！在淡淡的月光下，我看到一个男的拉着一个女的往树林深处快速走去。
　　我的心怦怦直跳，有些兴奋又有些恐惧。我们屏住呼吸，悄悄跟了上去。
　　在一处茂盛的草坪，那男的竟把女的摁在身下，而那个女的好像是个哑巴也不大声呼救。
　　天赐良机！当侠客的机会来啦！抓坏人！我和胖墩几乎同时大喝一声，又几乎同时从一处高耸的土堆跳下（可惜那时来不及把衣服披在身上）
　　面对突然从天而降的两个“英雄”，男的丢下女人落荒而逃，女的慌忙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及衣服。近前我俩才看清，那女的竟是胖墩他堂姐，春香。
　　姐，怎么是你呀？胖墩揉着双腿问。
　　我从镇上回来，谁知路过这里遇见坏人了。春香气喘吁吁地说，多亏了你们，谢谢你们啊！
　　我说，那个男的看背影真像东升他哥东成啊。
　　春香突然严肃地说，小孩子可不敢乱说，那个坏人我也不认识。
　　春香说，今晚这事你俩可不能乱说，我给你们买糖吃。
　　春香果然没有骗人。此后的几天里，几乎每天胖墩都要塞给我几个糖，说，我姐买的。
　　我们的嘴巴被糖占着，一直没向外人透露那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壮举。
　　直到有一天，我的橡皮又丢了问母亲要钱，我顺嘴说，东升和他哥都不是好东西，都好欺负人！
　　母亲很惊奇，我便向她说了那晚东成欺负春香的事。
　　母亲说，早就听村里人风言风语说他俩好上了，真有其事啊。
　　母亲气愤地说，论辈分，东成该管春香叫姑，又是同村同姓，兔子不吃窝边草，乱了套了。况且东成是个二流子，不务正业，庄稼活儿啥也不干，就知道往县城倒卖老公鸡！
　　嘴快的母亲很快把这事渲染得村人尽知。春香的父亲脾气暴躁，闻讯后把春香打得死去活来。
　　春香受不了，当晚半夜就跑了，听说被二流子东成带到县城去了。
　　此后，我和胖墩的“英雄壮举”被村人传为笑谈。
　　五年后，东成开着一辆乌黑发亮的轿车回来。车到村口停住，春香款款走下车来，面带微笑，挨个儿给乡亲们发烟、发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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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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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渔

四十之上 发表于 2019-11-21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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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廖老师高亮鼓励。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