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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蔷薇满院 于 2018-11-26 11:02 编辑
华先生和他的碗 文/一湾浅蓝 华先生右手执剑，左手托碗，从屋外走进了屋里。 进了屋里，华先生依然左手托碗，右手执剑却舞了起来。剑影在昏暗的灯光下幻化成一道道模糊的影子，而手里的碗，却还是那样稳稳的托着，碗里的水竟无一滴洒出。 华先生的功夫，全在这只碗上。华先生知道，人们也知道，所以一屋子的人都盯着这只碗，华先生也愈加小心翼翼地托着，不管剑如何舞，决不肯让碗里的水洒出来。 但是华先生的功夫，我不知道。 当华先生进到屋里的时候，我被母亲扶着坐了起来。华先生终于停止了舞剑，把碗搁在桌子上，把剑也搁在桌子上，却抓起几张黄草纸，就灯火上点燃了，在碗口上比划几下，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放进碗中，碗中的水里便满是黑糊糊的纸炭屑。 华先生端了那碗，一边嘴里念着，一边凑到我面前。我一看那水，喉咙里就有一条大大的虫子想要往外逃，极不舒服的感觉。 那条虫子终究没有逃出来。华先生问我：“你看到碗里有什么没？” 我便回答：“没有。” 华先生就又念了一遍，右手食中二指并指如剑，划拉了几下，问：“看到了什么没有？” 其实，依华先生的意思，我应该回答看到了上月死去的张老三，或者是上上月死去的李老四。 但我确实没有在碗里看到张老三或者李老四，碗里除了黑糊糊的纸炭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便又回答：“没有呢。” 华先生似乎叹了口气，显得无可奈何状，要我喝下那碗水。 我自然心里很不情愿，不肯喝。其实也不仅是我不肯，喉咙间的那条虫子又出现了，是它也不肯。 华先生的这碗水我终究没喝。母亲不时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又看着华先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懂华先生的意思。这水碗是治百病的，喝下了这碗水，我病了三天的身子就会好起来。华先生经常给人治病，十里八村，很多人病了都找华先生，华先生也就靠着这水碗，确实治好了不少人。人们相信华先生，也信服他的水碗，华先生是最有名的阴阳先生，立水碗的功夫在这一带的阴阳先生中是首屈一指的。 华先生见我是决计不喝这水了，就真的叹了一口气，泼了碗里那带纸炭屑的水，拿起桌子上的剑和剩下的黄草纸，扔进了屋角的火塘里。黄草纸在火塘里燃了起来，那剑也燃了起来。剑是松木剑，遇火就燃。 桌子上有个小木箱，也是华先生的。华先生打开小木箱，从里面拿出一些大大小小的玻璃瓶。华先生选了两瓶，从里面倒出了一些小药片。母亲赶忙拿过那只碗，倒了一些温开水，吹了吹，让我把药服下。 看我服下了药，华先生也松了一口气。夜已经很深了，华先生连夜就要回家，在母亲千恩万谢中，收拾好小药箱出了门，一头扎进了夜色里。 经过一夜的折腾，我的病竟然好了！第二天早上，我就能按时起床，精神也恢复如初，又可以去学校上学了。 学校在十多里外的地方，我们这一路有四个孩子，一边打跳说笑一边往学校走。病了几天，缺了几天学，孩子之间自然有很多话要说，该说不该说的话，就这样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我说：“知道吗？华先生昨天在我家立水碗了。” 小伙伴们立刻有了兴致：“那你看到了什么呢？” 我先是故意卖关子不说，然后又很神秘地说：“我看到阿周在碗里。” 两个孩子“啊”了一声，直看着阿周，阿周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阿周正是华先生的儿子，经常跟我们吹华先生的本领有多么多么的神奇，我早就想捉弄他一下了。 每二天阿周没有再到学校，第三天也没有再到学校……后来，阿周一直都没有再到学校。再后来听说，阿周大病了一场，华先生一连立了好几次水碗，才让阿周好过来。阿周病好以后，无心再上学。 阿周辍学以后，我就很少见到华先生和阿周了，只是偶然听到有关他们的消息。据说华先生已不再给人立水碗了，只是给人看病。阿周在外面打工，很是能吃苦，挣了不少钱，一家人在场镇买了房子。 再见到阿周，是三十多年后。那天我回老家，在场镇上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像是阿周，辨认了一下，确实是阿周。我跟他打招呼，他也热情地回应我。我问了问华先生的情况，华先生现在年纪虽大，精神却还好，很少出门，天天宅在在家喝喝茶晒晒太阳，安心养老，日子过得也滋润。我很想跟阿周道声歉，为当年的恶作剧说声对不起，但终究张不开口，阿周却像是早已忘了这件事似的，什么也没提，我们闲聊一会，各自分开了。 回到家，我跟母亲说起见到阿周的事，也说了小时候的恶作剧，母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你知道吗？华先生给人立水碗，给人看病，都是从来不收钱的，只是热心帮忙——他是一个好人呐！” 【作者简介】蒋玉良，笔名一湾浅蓝，男，四川省广元市旺苍县人，自由职业者，致力于小说新样式——闪小说的创作与推广。 通联：四川省广元市旺苍县实验小学罗香程老师转蒋玉良 邮编：628200 电话：18089546717 Q Q：462374765 邮箱：462374765@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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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24 21: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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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26 12:18: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