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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蔷薇满院 于 2018-11-7 11:16 编辑
心形花样
文/夏花
写完最后一个字我扔下笔,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那个持续不断汹涌的纸上世界消失了,只剩下嘀嗒嘀嗒的钟声。我眼前的桌子上除了中间一块地方,四周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书籍和稿子。沙发上的书和报纸掉到了地上,小方桌上摊着未洗的碗筷。
我起来慢慢走到镜子跟前,我看见一个头发蓬乱,眼圈乌黑的女人瞪着我。我摸着脸盯着镜子一动不动,镜子里的女人也一动不动,她身后的幽暗四处蔓延着没有尽头。我忽然感觉我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即便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发觉吧。我想女儿了,特别想。我必须马上见到她,就如我想写什么的时候,哪怕是世界末日我也要必须马上坐下来。
街上人很少,尤其是午后。
“咋样?印成铅字没?”卖水果的李婆把香蕉装在袋子里问我。
“等信呢。”我觉得她在嘲笑我,接了袋子匆忙走开。
我用后背都能感觉到,我一走,隔壁杂货店的那个骚娘们就凑上去和李婆不知道嘀咕啥。
一个搞写作的并且闹离婚的女人,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上能有这样的待遇已经很不错了。
我家在镇郊,家前面有条马路,马路对面有大片大片的田野。大老远我就看见有个女人在大门外面的一块空地上跟他说话。我放慢了脚步,那个女人笑起来像下蛋的母鸡。她是我们镇上开服装店的美芙,三十好几还单身。
她说着还动手去碰他的脸。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俩,我看见他推开了她的手,不知为什么我居然松了一口气。
我加快了脚步。
“吆,青禾回来啦?”他背对着我,美芙先看见我,拉长音跟我打招呼。她脸上的表情过于丰富,反倒让我觉得尴尬。
他转过身来,速度之快同样让我意外,恐怕也在他自己意料之外。
两个月不见他瘦多了,两只眼凹陷进去,脸上的胡茬子青得发蓝。
“呵呵,那啥……你,你们说话,我得走了,店里一会儿不看,那个小丫头片子就偷懒。”美芙胡乱地挥着手,还绊一下,跌跌撞撞走了。
“回,回来啦。”他的脚来回倒换着,不知道往哪儿迈。
我懒得搭理他,直接进屋了。我走进孩子的房间,女儿正在床上看画册看的入神,女儿越发胖乎乎的,不知他怎么养的。
咪咪。我叫。
我话还没落音,女儿就一咕噜翻下床了。“妈妈!”她向我扑过来。我把水果放在了地上,张开了怀抱。
“爸爸,爸爸,妈妈回来了。”咪咪拉着我往外拖。他只是笑,不说话。咪咪扑倒在我怀里,掰着我的脸左看右看,嘴里咕哝着,“妈妈,你瘦了,妈妈,你想我不?妈妈,你再也不出差了吗?妈妈......”我把她抱在怀里,只是抱着。
他进屋。出来。又进去,一会儿端两个杯子出来,磨蹭了一会儿,放在我身边一杯。见我没吭声,他自己端一杯蹲在了不远处。他吹着茶,嘴角时不时地向上杨。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清香的,是蒲公英。蒲公英还是春天的时候我们一起采的。
咪咪一直粘着我,她拿出一根红色的绳子要我和她做翻花绳的游戏。她说她刚学会了翻心形的花样。但我们一直没成功。“所以要一直翻呀。”咪咪说。
又见炊烟升起
暮色罩大地
想问阵阵炊烟
你要去哪里
……
不知什么时候远处隐隐约约飘来了邓丽君的歌声。
咪咪躺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来抱吧,咪咪沉着呢。”他来到我跟前。伸出手。
我抬头看了看他,他把手臂晃了晃,我把身子向后让出来。
他伸手把咪咪抱在了怀里,挨着我坐了下来。红彤彤的夕阳像个大元盘子挂在远处的树枝间,半边天都被它染红了。有两只不知名的鸟滴溜儿、滴溜儿叫着飞向田野,消失在树林里。我伸出手朝他腰上抓去,仿佛要和将要来临的黑暗抢夺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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