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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屿上日光 于 2018-9-1 09:07 编辑
梦魇
文/袁锁林
一路狂奔,跨过小溪,穿过丛林,至悬崖处,壑不见底,追兵已至,他不愿被擒,孤注一掷,纵身一跃,身子只往下坠落,最后重重地摔在谷底,头颅迸裂,血,从他的口中、鼻中、耳中、眼中流出来…… 他却醒了过来,一身汗,像从水里捞上来一样,呆坐在床上。新婚的妻子娜娜在他的身边酣睡着。 类似的梦做了多少次,他已记不清了,但没有一次如此悲惨。他记得以前坠崖不是挂在树枝上,就是落在河流里,都能生还,都是虚惊,可这回的梦,更加毛骨悚然。 他本以为,新婚大喜会冲刷过去,冲淡过去,一切会重新开始,可梦魇依旧,还是像幽灵一样缠着他。他发觉,越是处境好转,他就越胆颤心惊:有了新的工作,他紧张;提拨了,他惶恐;恋爱了,他恍惚;结婚了,他恐惧…… 那晚的血腥,他竭尽全力洗了整整十年,却依然洇在他的眼里,铭刻在他的心里,他几乎一天也没有忘过。他害怕见到熟人,也害怕陌生人,好像只有孤身蜷缩在黑暗里,才会有安全感,总是在困极了才能入睡,可梦魇如幽灵…… 他消瘦,寡言,忧郁,勤劳,朴素,随和……不经意却赢得了一颗芳心,他感激又愧疚地望着身边的娜娜,娜娜翻了一个身,继续睡了。 他一直没有再睡着,门被敲响的时候,他才发现天亮了。 他打开门,看见站着持枪的警察,他竟一点也不惊慌,他也没有挣扎…… “你叫什么名字?” “李四海。” “十年前叫什么名字?” “陈兆和。”, 他终于重新回到了自己,奇怪的是,那梦魇从这晚就没有再纠缠他。 (5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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