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赛小小说042号【“德阿杯”全国小小说、闪小说有奖征文】1964年的那场洪灾

蒋玉巧

　　1964年的那场洪灾(小小说)
　　陈振昌
　　老爸是个篾匠，因为用篾量很大，老爸的自留山不种林木，就种竹。竹具竹艺要出彩，耐用，又少不了涂抹上桐油，老爸的自留山除种竹外，还种上部分的桐。
　　1964年的端午节后的一天，我和老爸上梅子山去伺弄山上的竹和桐。没想到就在这天，大难临头，滂沱大雨从天而降，从中午时分一直下到傍晚，没停歇过，也没弱势过。爸说，不好。我这把年纪还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凶的雨。
　　瞅着一个雨柱细小的空隙，我和爸冲下了山，来到梅河一看，心一下子凉了，河已不是河了，变成海了。这边是惊涛拍岸，咆哮轰鸣，远处是浑黄浑黄的一片，无边无际。我们回不了家了。爸说，去那破庙歇一宿吧，没办法了。
　　雨继续在下。这天，怕穿孔了，爸说。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停歇了下來。别指望能过河了，绕道吧。爸说。带着我绕了一山又一山。
　　村庄，满目凄痍，庄稼狼籍一片，房屋，倒塌一片。残墙断亘随处可见。地，不成地了，糊满了厚厚的泥浆。
　　看到倒塌了的房子，爸忘了把短烟管插到裤腰里，随便一甩，大喊一声，不好，你妈一一
　　在混乱的杂物堆里，老爸将那些遮挡的家什胡乱地乱丢乱甩，终于找到妈了。妈死了。是被塌下来的房子砸昏后又溺水死的。爸眼角渗出泪水，却无语，抱起泥人一样的妈，把她放在一处干净点的地方。
　　灾后是重建家园，谈何容易。我家除妈走后剩下爷儿四个。我的两个弟弟是双胞胎，19岁，正在县城念高中，过一两个月就参加高考了。我是长子，也能念书，初中毕业后主动放弃升学，我不牺牲谁牺牲，这是我心里的豪言壮语，爸无奈，认了。生活维艰，他也需要我这个做长子的打下手。我今年23岁，正准备结婚，可这场天灾……我愁死了，妈走了的悲痛仍酿在心头，现实又是如此的残酷，没房子咋结婚?又咋供两个弟弟读大学?一一他俩功课特好，又乖，准能考上的。
　　愁什么愁?爸说。跟着老爸上山砍竹子去。知道老爸是个篾匠吗?我保证，村上第一个恢复家园的，就是咱家。你照样娶媳妇，你俩弟弟照样读大学。
　　我心里直打鼓。老爸，这可不能说大话的，没错，你的竹箩呀竹筐呀围筏呀手工一流的，可这个时候，谁会买你的东西?
　　到了山上，砍下大片竹子，我才知道，爸的计划是用竹子做房子:建座竹楼。古人住得，为什么我们住不得?弄好了，漂亮。不是说厚古薄今吗?咱们就尝试他一回。爸是有文化的，是个老牌初中生。你不是整天漂亮漂亮挂嘴边的吗?爸这汉子，熊腰虎背，高大伟岸，可心细着呢。我是较常用漂亮这词儿，但整天挂在嘴边也不是，他却记在心里了。怪不得李媒婆那天为我向爸介绍对象时，老爸劈头就问:漂亮吗?
　　竹筒对称破开，就是天然的瓦筒，一阳一阴。知道吗?只需削去它内面的竹节就行。雨水就会顺流而下。之间的衔接用篾青缠住，怕漏吗?牛角熬剂的胶水黏黏就行。竹子有不耐用的缺陷，没错，但也有办法，知道撑船用的竹篙吗?我回答说知道。老爸说到这里，不再往下说了，插科打浑……此时，一阵风吹过，是山谷来的，又透过竹林特有的沁凉，为我们抹去额头的一把汗。知道竹篙有个很漂亮的谜语吗?老爸说。我说不知道。“长在深山婆婆娑娑，嫁到江河青少黄多。几多风蝕，几多浪过。莫提起，一提起，眼泪点点滴滴流成河。”像船篙一样，竹筒用烟火燻燻烤烤，它就耐用了，再加上用烧制的桐油反复渗透，这竹楼房，十年二十年没事。屋顶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屋墙。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家的房，楼棚以下是石砌的墙，没被浸垮，只是上面用的是泥砖，就不经泡了，所以塌了。补缺这墙也用竹筒。一排溜的竹筒子组合的墙，青黄黛绿相间，漂亮悦目。这用不了多长时间，多少功夫，所以我敢说，咱村最先修复家园的，就是咱家。
　　三个月后，竹楼峻工。漂亮极了，引来了村内村外的人参观。我的媳妇，特意穿上一身少数民族的服装，款款地走进我家的竹楼。阿诗玛，阿诗玛……人们在欢呼，在起哄。
　　
　　

      作者通联:517000广东河源市源城区红星路126_B302
　　作者简介:陈振昌，男，系广东作协会员，河源日报原副刊部主任。有散文小说杂文评论电影戏剧散见于中华文学选刊，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北京晚报等报刊。著有《陈振昌自选集》等作品集。
　　电话:13923686525

蒋玉巧

替朋友发一篇文参赛，请师友们多多指点！

垫石

言语独特，娓娓道来，塑造出一个个性鲜明“老爸”形象。难得的佳作，精华奖赏！

蒋玉巧

垫石 发表于 2018-8-21 17:37
言语独特，娓娓道来，塑造出一个个性鲜明“老爸”形象。难得的佳作，精华奖赏！

替陈老师谢谢老师的鼓励！

昨夜风雨

好文！中国农民的勤劳聪明勇敢，对生活地不屈和乐观精神值得传承！

罗玉剑

人是这样生存的，《1964年的那场洪灾》告诉了我们，活出了意义。

远山的寂寞

拜读学习，支持精华！

肖福祥

好文！

学习！

蔷薇满院

展现一段淳朴智慧的生活场景，文笔功力了得！大赞！

河北安东

陈老师是大笔杆，语言流畅，人物鲜活。欣赏啦

江桅

拜读学习，祝贺精华!

非非鸟

陈老师笔下人物形象丰满。这场洪水虽是灾难，却刷亮亲情，能干的父亲带着我建起了新家，就像给亲情的力量点了个赞!

和田玉

《1964年的那场水灾》是作者的精彩的佳作！

雪狼

欣赏学习，祝贺精华!

陈野

一个鲜活睿智乐观积极向上的“老爸”跃然纸上，主席好故事好文采[鼓掌][鼓掌][鼓掌][强][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