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赛小小说069号【“德阿杯”全国小小说、闪小说有奖征文】我和马三贵的故事

邬笋林

我和马三贵的故事
邬笋林
      在德阿生态经济产业园附近，有一家卖卤鸭子的，鸭子卖得很贵。这样说吧，其他店里的卤鸭子，不过二三十块钱一斤，可这家，六十五元一斤，分钱不少。后来有人调查了解回来说，是祖传手艺，上等好鸭，光卤料就三十八种，泉水卤制，纯手工制作，还无添加。凡吃过的人都说，那近似于“奢侈品”的卤鸭子呀，值！
      卖卤鸭子的人，以前是谁不知道，现在是马三贵，听说是退了休的。退了休后，才接下来这桩事的。
      马三贵坐在藤椅上照着他的生意。藤椅旁边，安放着一个很旧的木腿木面茶几，茶几很小，一杯清茶，一叠报纸就能把面子盖去多半。店面在他的藤椅后面。没有客人的时候，他抿一口茶，看一会儿报纸，再看一会儿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再抿一口茶，如此反复。客人来了，他总是起身在后，脸上丝毫没有欢迎的那种善意或者笑容的表情，眼睛跟一台摄像机样，不停地录制着客人的一举一动。
      我当时是机关的一名职员，收入微薄，即便是吃鸭子，也不会去买六十五元一斤的鸭子。也就是说，我跟马三贵之间扯不上任何关系，尽管我住的机关大院（父母的房子）与他的店面可以遥遥相望。但事情就有那么凑巧。是个礼拜天，我那顽皮的儿子和几个伙伴玩抓坏人的游戏，在疯跑的时候，一不小心碰撞了马三贵的茶几，于是茶几翻了，茶杯碎了。当时我想，损坏赔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万没想到，马三贵不让我赔。不让赔，我总觉得亏欠于他，便提出要买一只卤鸭子。马三贵却不卖。马三贵说，你若是为了那只茶杯来买我的鸭子，我怎么会卖给你呢？为免尴尬，我只好自圆其说，是这样的，过两天我家亲戚要来，买好备着。马三贵看也不看我，那你过两天再来买。
      过了两天，我如约去了马三贵那里。马三贵用着近似于审判的眼神问我，真来客人了？我说，真来了。来几个？四个。共几人吃饭？八人。确定要买只鸭子回去？确定。马三贵又连续看了我几眼，很不情愿地从好几只里面选出一只，放于称上，看好，一斤八两，说完，递给我。我接过来，掂了掂，总觉得太少。我说，再给我来一只。马三贵说，莫图多，一只合适了。我想这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我没掏钱给他，也没有走的意思，还想跟他较量一会儿，看他会不会依我。马三贵见我赖着不走，便拉下脸说，一只不买也罢，想多吃是不可能的。我见他很坚决，本来自己又有亏欠，不好再僵持下去，只好就范。
      日子一晃，多年过去了。我和马三贵之间，除了每天上下班彼此看见对方时，点下头或者做个手势算是招呼了，就再也没有任何深入的交往。不管交往的深浅，但我们已经是熟人，这毋容置疑。
      这天，我心情特好。本来是去尝尝朋友刚刚搞到的猫屎咖啡，可走到马三贵的店面前，我突然改变了想法，觉得马三贵这人有点意思，决定前去凑合一阵。马三贵依然在喝他的茶，看他的报纸。我的到来，没引起马三贵的注意，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报纸上。马三贵把报纸看到可以丢手的时候，才发现我站在他的身边。他发射炮弹样地站起身，激动地跟我说，你真是踩着点儿来的，快看，又是一只“老虎”进了笼，这力度真大，大快人心啦！我指着报纸上那个人的头像说，谁叫他胃口大，贪得无厌。马三贵扫射机枪般地鼓掌夸我总结得好，继而很骄傲地说，这跟我的卤鸭子一样，吃一只是本份，多了就叫贪。我听见这话像似针对我说的一样，就不服，我说，到最后，我没有多吃呀。马三贵先是“哼”了一声，再走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要是我不阻拦呢？我说，你为啥要阻拦？马三贵背对着我，你呀，太稚嫩了，多年前那天来买卤鸭子，你是出于亏欠和信用，其实家里并没来客人，是吧？我一惊，你怎么会知道？这时，马三贵转过身，脸上露出平时很难看见的笑容。他说，靠的是直觉，直觉罢了。这么给你说吧，谁个想干什么，干了什么，只要跟我搭上几句白，让我瞄上几眼，事情就有了大概轮廓。这是经验，四十多年的纪检经验……
      当天晚上，本来好多人请我出去吃饭喝酒，但我哪儿也没去，守在家里陪着我的家人，因为明天我就要上任德阿生态经济产业园管理委员会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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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邬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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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应坤

小说语言，丰满人物，不错！

朽木舟

马三贵这个人物形象确实丰满，眼睛能洞察一切。欣赏学习！

芳林红

人物比较鲜活。

芳林红

人物比较鲜活。

邬笋林

代应坤 发表于 2018-6-10 11:53
小说语言，丰满人物，不错！

谢谢代老师

邬笋林

朽木舟 发表于 2018-6-10 19:06
马三贵这个人物形象确实丰满，眼睛能洞察一切。欣赏学习！

感谢点评！问好周老师。

邬笋林

芳林红 发表于 2018-6-11 00:04
人物比较鲜活。

问好岳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