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安民评论：鱼都到哪儿去了? ——---读万华闪小说《第十一网》

秦心

　　鱼都到哪儿去了?

　　---读万华闪小说《第十一网》

　　文/藏安民

　　

    读过万华的闪小说《第十一网》，感觉心情特别沉重。故而写下了上面的标题，并深深地被这篇小说打动了。
　　决定一篇作品思想高度的，永远是作家的立意所在。无庸置疑，《第十一网》的立意是具有一定高度的。环保，是当今社会各个国家共同要面对的一个主题。而作者却是含而不露，行文没有一处提到这个问题范畴。把自己的想法藏起来，让读者去读去悟。前十网，都是空网。通过老人的回忆，以前，他每天只要三网，就能满足他的生活。可见，那时的收获，应该是很大的。可现在，十网下去，依旧空空如也。强烈的对比，个中含义不言而喻。
　　环境描写在作品中的作用，从来都是很重要的。在这篇不到500字的作品中，却先后三处描写了环境。字数将近100字，在这样篇幅的闪小说中，能使用这么多的环境描写来烘托气氛，渲染故事情节，且用到传神入微，和所要表达的主题如此相辅相成，丝丝入扣。作家的笔底功夫，可见一斑。船在江中摇摆，像秋风中的落叶。此句描写，老人的渔船，和老人一样，都漂浮在岁月的长河中，同时也在暗喻老人的生命，已经到了暮年。夕阳把浑浊的江水染成了紫黑色，像是在江面上泼了一层柴油。环境的污染，在这里有着明显的暗示。江水的浑浊，紫黑的色彩，失去了往日的清亮如洗。那仅仅是象泼了一层柴油吗?不，不是的，那就是真的有一层柴油呀!江岸上，高烟囱滚出的浓烟挡住了欲落的夕阳。不远处的货轮拖着条长长的黑尾巴咆哮而过，紧随的一句直接点出环境遭到破坏的原因。是江岸上高大的烟囱，还有江面上巨大的货轮。它们在为人们创造了高高的GDP的时候，也同时为人们带来了不可抹杀不可弥补的负作用力。小说结尾，作者这样写道，天黑了，渔船亮起了灯，像浮动的灯塔，越飘越远。旧的一天结束了，那新的一天，老人又该如何度过呢?这一句句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匠心独具，别有用心。
　　洗炼的动作描写，也为小说增添了独有的光彩。沉身，挥臂，网在空中散开一朵花落入水中。动作简练传神到无心复加，我是看过渔人撒网的。每一次撒网，必要先沉身下蹲，再起身挥臂，用全身的力量，才能把网撒得更开，更远。区区数字，就能形象地描摩出渔人打鱼的动作，逼真传神。再如老人喝酒的声音“咕咚”，随手扔出酒葫芦的动作，一样的生动有效。
　　早在一千三百多年前，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就旗帜鲜明地提出：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也高屋建瓴地提出，作家要为社会服务，要为人民服务。这也是每一个有担当的作家都在追求的实践精神。这一点，在这篇作品中，有着鲜明的体现。作家能用深刻的笔触，揭示自然环境的破坏程度之严重，说明作家是有担当的。作家，是一位有责任心，是为人民写作，为社会写作的典范。
　　
　　附原文：
　　第十一网
　　文/万华
　　沉身，挥臂。“嗨!”渔网在空中散开一朵花，落入江水中。
　　渔夫抖了抖网绳，轻轻地拉了一下，再抖，再拉。渔网渐渐露出水面，渔夫摇了摇头，提起湿漉漉的渔网。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十网了，黑枯的脸上毫无表情。
　　渔夫已经很老了，老得需要休息好一会才能撒动第十一网。渔夫突然很是怀念以前打鱼的时光，那时候只要三网足够他一天的生活。现在，渔夫除了再撒一网还能怎么样呢?
　　船在江中摇摆，像秋风中的落叶。渔夫随着船晃动的身躯佝偻得像只煮熟的虾，他弓着本已弯了的腰回到船蓬里，拿出一个磨得发亮的酒葫芦坐在船头。
　　夕阳把浑浊的江水染成了紫黑色，像是在江面上泼了一层柴油。“咕咚，”渔夫灌下最后一口酒，随手把酒葫芦扔进船蓬。江岸上，高烟囱滚出的浓烟挡住了欲落的夕阳。不远处的货轮拖着条长长的黑尾巴咆哮而过，掀起的巨浪把渔夫的小船推出好远。
　　许久，渔夫站起身来，拿起渔网仔细理顺。沉身，挥臂，“嗨!”渔网在空中散开一朵花，落入江水中。“去吧!”他怔怔地盯着渔网落下的水面，被皱纹挤成珠的泪无声地落入江中。
　　这是第十一网，渔夫没有将网绳拴在手腕上。
　　天黑了，渔船亮起了灯，像浮动的灯塔，越飘越远。

九泷十八滩

深刻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