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闪小说28 第十七周 波兰2《温室效应》

吴宏鹏

　　

　　                                                                           （配图/北京电影学院夏小晴）
　　
　                                                                                      　温室效应
　　
　                                                                             　玛尔塔•艾娃•科瓦尔楚克
　　
　　我是从5月3号这一天开始顿悟的，白红双色的旗子插在窗外的墙上，随风飘扬。父亲望着窗外怯生生飘落的雪花，绞尽脑汁想为温室效应的真实性寻找证据。母亲已经向所有的圣人做了祷告，同时没有忘记提出一大串颇富修辞性的问题。这些貌似充满智慧的喋喋不休，使我确信，无论是那些平日里的细微精妙，还是那些无以伦比的壮美，我父母总是能不断伺机加以抹杀。我受够了，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关照到我之前，我走出门去。
　　
　　街上的人们总是装扮成各种角色，上演我爱看的表演。其中一些人让我想到我的父母；他们或是思考人生，或是像孩子一样使劲儿跺脚，以为这样就可以改变现实。另一些人只是表现得十分惊讶，而对于平生第一次要把穿着凉鞋的赤脚浸泡在雪水里这一事实，却能或多或少平静地接受。还有一小部分人笑开了花，乐不可支地问：“这真的是波兰吗，还是南极？”或是“现在真的是五月吗？”这里不存在任何道德上的抉择，也很难对这种天气现象进行善与恶的评判，于是我开始思考，它何以引发了如此极端的反应。咖啡馆里飘来令人灵光顿现的糕点味道，我得出了如下结论：人们是如此不同（毫无创意，我知道），从今天起，我要把我所观察到的人分成两类：姜饼人和海绵蛋糕人（肚子里的某个部位告诉我，不久还会有新的甜品加入）。姜饼人神经紧张，因为按照他们的常识，温带地区的五月应该属于春季，雪没有存在的理由。海绵蛋糕人则完美地参透了大自然不可预料性，坦然接受了大地母亲的顽劣恶作剧。我环顾四周，还发现了神态自若的水果蛋糕人，一幅对自己生存能力坚信不疑的样子。
　　
　　商店今天都不开门。我可以找一块草地坐下，继续观察，或者回家和“姜饼人”们呆在一起。我想，我还是留在这里好了。不远处的教堂里传来号角的声音，我仿佛也跟着变得崇高起来。这大概就是目的吧，一个节日，双倍庆祝，以营造隆重高尚的氛围。或许正因为如此才会下雪？或许一切都是计划好的，让人们停下来，重新思考，那些事可以被称作是理所当然，哪些不可以；什么是可以宽容的，什么又是不可接受的？即便并非如此，即使只是我被那些糖分冲昏了头脑，我还是要思考，如何让那些从天而降的洁白雪水不至于落得毫无意义。
　　
　　我的顿悟是在5月3号这一天结束的。窗外的旗帜依旧在风中飘扬。我的父母似乎平静了许多，尽管他们的姜饼人的秉性依旧毫无异议。我向他们解释，有时候应该试着变得更加“海面蛋糕人”一些，但是因为他们对我的话完全不知所云，我的话于是变成了一块多层的蛋糕，而这只能使情况变得更糟。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请求他们无论如何都要记住，这个世界充满了甜蜜。
　　
　　
　　作者简介：
　　
　　
　　玛尔塔•艾娃•科瓦尔楚克（MartaEwaKowalczuk），1992年出生于赫鲁别舒夫（Hrubieszów）。2011年考入罗兹大学法律与行政系开始学习法律。2012年短篇小说《蜜蜂之死》入选第八届国际短篇小说节文集《从未有人》（Niktnigdy）。擅长从日常生活中寻找创作灵感。喜爱幻想。
　　
　　
　　配图作者：
　　
　　
　　夏小晴，现就读于北京电影学院现代创意媒体学院，13级数字媒体艺术专业，热爱生活，典型白羊，追求单纯简单。
　　
　　
　　

王小米

外国闪小说就是这样让你回味深思不刻意求闪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