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52】代应坤闪小说精选十五则

代应坤

作 者 简 介
   代应坤，笔名朴英子，应坤，男，北京市安都律师事务所副主任律师。十多年来，在各类报刊杂志发表小小说、闪小说、散文等作品60万字，有文稿入《中国当代闪小说超值经典珍藏书系》（闪小说：校园篇》、《闪小说：人性篇》）、《天涯社区短文故乡十年文集：蛰伏于河流的日子》、《楚天文学全国年度精品文萃（2010 年）（小说卷）》及《楚天文学全国年度精品（2010）（散文卷）》、《税月镏金》、《山坳里的教育故事：校长卷》等，《独眼黑鱼和它的子孙们》获得首届四川省小小说学会作品评选三等奖，闪小说《哭娘》获得2012年中国闪小说年度总冠军大赛前六名。出版《带着梦想启程》、《怒放的生命》二书，系中国闪小说学会会员，四川省小小说学会会员，安徽省六安市作家协会会员。　

  大 英 雄 吉 姆   /代应坤

   冲锋号“嘟嘟”吹响，双方的士兵潮水般地涌起，呼喊着拼杀在一起。
   吉姆是新兵，第一次参加战斗，望着不要命的敌手，心跳动得很厉害，慌乱中扣动扳机，却把一个举着勃朗宁手枪指挥战斗的大个子一枪撂倒，他是吉姆的上司，一名上尉。
   吉姆更加慌乱。刚瞄准敌方的一名士兵准备开枪，突然一颗流弹飞来，击穿他的肋骨，他当即倒下。
   醒来时，已是下半夜，身边堆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
   这场战斗，他所在的连队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成了英雄，被送回国内，到全国各地做巡回演讲。
   每次演讲他都会说：那场战斗打得十分惨烈，我一口气刺杀了6名敌人，在我中弹即将倒下的那一刻，我还亲手击毙了敌方一名上尉......
  

  会 讲 人 话 的 蛇  /代应坤

  迷迷糊糊中，我进入瓦寨山。
  山是好山，AAAA级的森林公园；水是好水，清澈见底，一尘不染。不远处的溪潭内，两条大小很般配的一对娃娃鱼嬉闹着，上下翻飞，我跑过去，以溅湿衣裤的代价，捕住其中一条。占有的喜悦，让我激动得浑身发抖。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循声望去，但见前面许多条黑红斑杂的蟒蛇，虎视眈眈地望着我，排成C字形。我惊骇，忙回首，身后一条更大的蟒蛇笑盈盈地横在那儿。
想往哪里去，戴总？大蟒蛇讲起了轻声细语的人话。
我想回家……娃娃鱼我丢下。我吓得浑身直哆嗦。
迟了！我就是你刚才捕捉的娃娃鱼。大蟒蛇冲我露出凶相，很熟练地把我双腿紧紧缠上。
我挣扎，我呼喊，但腿却挪不出一步。
我以一身冷汗的成本，做完了这个梦。身旁小我30岁的林秘书，此刻双腿压在我的身上，睡得正香。
瓦寨山是她向我最初交付胴体的地方。
望着她，我再也无法入眠。



   流  浪  的  狗  /代应坤

   狼狗拖着一根铁链，漫无目标地在这个城市行走。
　　狼狗的主人G是一家夜总会的老总。半个月前的一个傍晚，被几个公安人员带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G原本是有老婆的，不知什么原因，两人分手了。
　　 G什么钱都敢挣，他说，他的后台硬，不怕。
　　G被带走，别墅空荡荡的，狼狗饿得前胸贴后背，便用牙齿拼命咬啮着铁链，最终以咬折两颗门牙的代价，获取自由。
　　入户乞讨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它发现人们见了它，并没有好感，除了恐慌便是想袭击它。狗类家族中的其它成员，见了它也是远远地躲开。
　　刚到的这座城市跟其他小城镇情形不同，地面上没有水果皮，也没有吃剩的馒头和油条、动物的骨头，垃圾清理也特别及时。狼狗的生存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座城市正在申报国家级文明城市，狗不知道。
　　狼狗真想嗥叫两声，或者痛哭一场，但却没有气力发声。
　　恍恍惚惚之中，它进入了一个居民小区，不远处一只京巴狗在草坪上蹦跳着，享受着白白胖胖的女主人不时扔过来的食物，正当女主人投掷最后一片食物的时候，狼狗飞快地扑过去，一声啸叫，食物和京巴狗同时到了它的嘴里。
　　女主人失声惊叫。一个官员模样的男人，脸色铁青地跑过来，大呼：打死这只野狗！
　　狼狗认识这个男人，他是G的哥们，G被警察带走的前一天，两人吵得很厉害，G扬言要把什么抖漏出来。狼狗也认识那个女人，那天G被抓，她就站在警察中间指指点点。
　　
两 国 元 首  /代应坤

   一场全球性的核武器混战，把地球弄得天翻地覆，满目疮痍。静静的地球上，只剩下我一个人躲在绝密防核室内。
   没有朋友，没有敌人，没有亲人，更没有美女，我孤独得胸腔都要爆炸了。
   三天来，我第一次走出绝密防核室。望着一马平川的大地，真后悔我当初为什么要做出那个荒唐透顶的作战决定。
   这时，在我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咳嗽声，好熟悉！
   我背过身子，看见了面目狰狞的S国总统，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水果刀，朝我走来。
   我是M国总统。
   S国、M国是世界上势均力敌的两个大国，也是这次世界核混战的发起国。
  孬什么呢？我昂首挺胸地迎上去。


   寻 找 诚 信  /代应坤

   我是一名千万富翁。
   一场交通事故，让我在病床上昏昏沉沉躺了二十年。
   我醒来后，神差鬼使地突然想到了，要满世界的去寻找什么诚信，妻子，孩子，亲戚，朋友，都劝我不要这样做。妻子甚至急得跪在地上求我，我决心已下，抬起腿就走。
   我走遍了全国，问了无数的人，人们只摇头，他们都不知道诚信这个东西是何物。
   转了一个圈，我又回到了老家。在一家医院门前，我向一位冲我皱眉头的瘦小男医生，打听医院里有没有诚信，他笑着把我领进了一间医生办公室。
   他把几种药粉稀释在药剂里，推入注射器，他说：诚信就在里面。
   我躺在床上，虔诚地等待着诚信注入我的身体内。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医生的声音。他低声说：你老婆让我把你弄成四十年植物人，结果，她只付了二十年植物人的钱。我只能给你注射了二十年植物人的药量。
   别怪我，弟兄，我也不想这样做。你醒来后到处乱窜，早晚会把我给抖落出来，我必须让你再昏迷二十年。医生说。
   诚信在这个地球上绝迹快二十年了，你到哪里找啊。医生又给我注射了一针，同时在我肥大的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专 业 对 口  /代应坤

  笔试顺利通过，接下来就是面试。
  我所报考的这个职位，共有十个人竞争，主考官说，具体职位名称暂时保密，但月薪可以提前透露，保底工资一月一万元，加班费和考勤奖另付。
  考官决定按抽签顺序决定面试先后，我运气很差，竟然排在第10签。
  在我前面的几个人，一个个志在必得地走出考场，他们中间有人是学士，硕士，而我只是一名大专生。
  轮到我了，考官问了我几个企业管理方面的问题，我回答得结结巴巴，弄了一头汗。
  最后，主考官突然问我：听说你拳脚功夫不错，获得过省级拳击赛第二名，是不是？
  我如实说，是。
  还听说过你曾经一拳头打趴下一名特警，还被行政拘留10天对不对？
  我脸红了，支吾了半天，还是硬着头皮说：对。
  恭喜你，你被录取了！你将成为董事长的贴身保镖。主考官一下子站起来，抱住了我，亲热得跟几十年没见面的老朋友一样。


  
    遇 到 同 行  /代应坤

    小区不远处新开了一家医院，名曰：康复医院三里桥分院。几名白大褂在大厅走来走去，如走马灯。出于好奇，我把头向里面探了探。
　　　头一探，就再也缩不回来了，一个笑容可掬的胖医生，连说带拽把我弄进去了。
　　　我的面前，被一名护士放了一杯热腾腾的茶。
　　　胖医生开始同我闲聊。
　　　他说，看老板面相挺熟的，就在附近居住吧？
　　　我说，是的，我是陪读的，孩子在一中念高三，在这附近租的房子。
　　　哦，难怪！不过，老板，瞧你的气色，我感觉你身体状况不是太好，我来替你看看。
　　　我说，我“三高”，还有前列腺增生。
　　　他为我量了血压，又看了我的舌苔，用听诊器在我的胸、肺部纵横驰骋。
　　　胖医生神色凝重，眉头皱成扭曲的“一”字。
　　　他说，老板，恕我直言，你不是“三高”的问题，也不是前列腺的问题。你的心脏问题特别严重，肺部炎症比较明显，你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说，对，不拖了！
　　　胖医生在处方单上“唰唰唰”写了几行字，用关切的目光说，先做心电图，再做X光片，必要时，做彩超查肝、胆、胰、肾……
　　　我说，不必了，我还有事，改日吧。
　　　胖医生说，我不是批评你啊，小老弟，再忙，也不能拿身体开玩笑呀。
　　　我说，医生，我再有钱也不能拿钱开玩笑啊。
　　　胖医生说，你这啥意思？
　　　我说，本人就是内科医生。
　　　

     哭  娘  /代应坤
     哭娘不姓哭，真名叫刘李氏，住在李庄。李庄方圆二十里地，没有人不知道她的。她可以在死人坟头前连续哭泣两个小时不歇气，也可以断断续续一周之内不停声。　　　
    哭娘这大半辈子，一直过得不顺。三十二岁那年，她死了丈夫，两个孩子还没长成人；儿子三岁那年，发高烧，没钱找郎中，烧成了脑膜炎，成了智障者，二十多岁了，还打着光棍；丫头十八岁时，嫁给了外省一个小货郎，一年半载也难得回家一趟。　　　
    有人说，哭娘是天生的会哭，睹物思情，见花落泪，想不哭都难。　　　
    有人说，哭娘是见钱行事，钱多多哭，钱少少哭，没钱不哭，就这命。　　　
    有人说，哭娘之所以哭，而且哭得那么动情，是因为她生活中储存了太多的苦。　　　
    哭娘这一哭，就是几十年。　　　
    几十年来，她没有别的营生。哭丧，成了她跟儿子唯一的生活来源。　　　
    谁也不知道，她瘦小的身躯内，还有多少眼泪储备。　　　
    她渐渐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　　　
    为了傻儿子，她说，她不能停。　　　
    那天，哭娘到三十铺一户人家哭丧，几十里地，全靠两条腿，到家时，已是掌灯时分。　　　
    儿子却不在屋内。　　　
    她找遍屋前屋后，还是没有儿子踪影。　　　
    在庄前大塘，她找到了儿子。　　　
    儿子已浮在水面上。　　
  　她把儿子紧紧搂在怀里。　　　
    这一次，她竟然没有哭出声来。


   刁  主  任  /代应坤

   这是我第一天上班的日志。
     8︰40
　　一个打工仔，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来到办公室，要求盖章。
　　这是一份证明，大意是某某系我镇村民，一向遵纪守法，请予照顾。
　　刁主任说，你先从村里盖章，然后再来。小伙子笑眯眯地走了。
　　不一会，刁主任拿起电话，打给村长，说村里不能盖章，以防这人利用证明上访或招摇撞骗，他说，以往有教训。
　　　10︰20
　　县委的一辆小轿车停在大院，下来三个人，为首那个高高大大的胖子，人们称其为书记，书记也就显得很威严，问镇里鲍书记到哪去了？刁主任说到省城招商引资去了。胖书记就大手一挥：让镇长出来汇报工作。
　　其实一大早我就听小车司机说，鲍书记的爱人不知啥原因，昨晚跟丈夫大吵大闹后，服了毒，鲍书记此刻可能就在岳父家听审。
　　　15︰10
　　一个着装妖艳的女人来到办公室，很不友好地嚷嚷，镇政府欠她50万元修路款，今天一定要给，否则她就吃住在办公室。
　　刁主任说，该给，只是镇长不在家；女人说，我等；刁主任说，这大冷天怎能让您受苦？您丢下手机号码，先回去，我以人格担保，镇长到家立马通知您。  
　　女人留下号码，笑着走了。传真室走出竖着大拇指的镇长。
　　
　　
　　
      欺  负  /代应坤

      庄上十多名小伙伴，数我长得最瘦小。　　　
      瘦小，便受同学欺负。　　　
      同桌欺负我。他把分界线用小刀划得清清楚楚，只不过，他的长度是三分之二，我的长度是三分之一。　　  
      成绩好的欺负我。算术作业做不好，别人可以抄，我不能。学习委员说，抄也行，拿钱来，一角钱一次。　　　
      爱嫉妒的欺负我。有一次语文考试，我不小心考了98分，同庄的刘洋把我结结实实打了一顿，语文书还被撕了几页。　　　
      于是，每次语文考试，我都有意丢下一至两题不做。　　　
      高中阶段，暴力性的欺负变成了精神性的欺负。体育课上，我的成绩不达标，大家不屑的眼神；同学之间的生日庆祝，没有我的份；班上集体性的活动，班长不通知我……　　　
      高考结束，我稀里糊涂地报考了省警察学校，不曾想还真的被录取了。　　　
      两年后，我成了家乡的一名警察，在刑警队当内勤，负责刑事案件登记和材料保管。　　　
      当了一年内勤，刑警队长就把我的工作岗位调整了，我被派到刑侦一线。　　
    　队长拍拍我的肩膀说，别看你平时文质彬彬的，可你性格上来也蛮吓人的！半年前，那个人高马大的醉鬼跑到刑警队里又喊又骂，要不是你用擒拿术把他双手反剪，按倒在地，他不知要闹腾到什么时候呢！      
      我至今还弄不明白，那天下午，别的刑警都无动于衷，我为啥动了那么大的肝火。



   “借 东 风” 的 秘 密  /代应坤

   诸葛亮借东风，火烧曹军战船的第二天晚上，回到帐篷，与夫人共寝。   夫人说，蜀军上上下下都在颂扬你呀，说你是通天之神，要风有风，要雨有雨。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大家都高看我了，我哪有那么神奇？   夫人浅笑说，你过于自谦了。   诸葛亮说，夫人，凭你对我的了解，你说我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吗？   夫人迟疑了一下，说，可是你前天在南屏山搭建七星坛，手执旗幡，摆阵设位，一般人是做不出来的呀。   诸葛亮朗声笑了，说，夫人，那只是摆摆架势，制造点神秘，算不了什么，交给你，你也会。   夫人的脸上写满疑惑。   诸葛亮继续说，当大家仰视你的时候，你怎么做都是对的。这次借东风，借不来，人们只会归于天意，不会怪我；借成了，全是我的功劳。   夫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表情幽幽的：这么说，这次借东风不是你借的，是老天爷给的？   诸葛亮没有言语。   帐篷外面传来哨兵巡逻的声音，下半夜了。   诸葛亮在想：下一次遇到类似情况，他会不会如此幸运。


   没 有 他 的 手 机 号  /代应坤

   在国家财政部任职的大学同学董辉，清明节回老家祭祖。返京的前一天，我再三邀请他，他答应抽出半天时间，到我居住的城市看望老同学。　　　
   董辉说，远处的同学咱就不说了，但本城区的同班同学你全部给我请来，缺一个，我跟你高副市长没完。哈哈！　　　
   我说，当然。　　　
   我很快就通知了城区的几位同学。　　　
   上午十点多，同学们陆陆续续涌到宾馆。　　　
   快开席时，有人发现人数不对，经过好一阵子摸排，才知道缺了老班长江中好。      
   老班长原在本市一家国有企业担任技术员，企业倒闭那年，他曾找过我。　　　
   我拍了拍后脑勺，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但我的手机上确实没有保存老班长的手机号。　　　
   其他同学也说，没有保存。　　　
   董辉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有人找到了《同学通讯录》，按照老班长的手机号拨过去，却是空号。　　　
   于是，又拨通了他家的住宅电话。“喂——”，电话里传来女人苍老而无力的声音。　　　
   我说，我是江中好的同学，想找他聚一聚。　　　
   电话那头，无声。　　　
   我说，你好！你在听我说话吗？　　　
   话筒里只有嗤嗤的电流声。　　
　我以十二分的耐性等待着。就在我准备挂机时，女人突然说话了，语气涩涩的：江中好，走了，就在前天......　　　
   那顿饭，大家谁也没有说话。


   倒 在 地 上 的 唐 僧  /代应坤

   唐僧双掌合一，闭着眼睛念紧箍咒的时候，白骨精正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嗤嗤”发笑。
   悟空两手抱头，嗷嗷直叫，不一会就倒在地上。
   唐僧仍在念咒。
   八戒、沙僧讲情，唐僧毫不理会。
   悟空挣扎着站起来，走向唐僧，他说：“师父，别念了，再念，我真的活不成了。”
   唐僧动也不动，口中仍是念念有词。
   “哐！”悟空的金箍棒捶在地上，溅起串串火花。他说：“师父，恕悟空不孝，我可要犯上了！”
   唐僧睁开眼，不再念咒，面无半点表情地看着悟空。
   悟空说：“师父，有三件事情，我今天必须当面挑开讲。”
   唐僧说：“阿弥陀佛，你且说来。”
   悟空说：“第一，你虽是我的师父，但你一样功夫没有授给我，可谓无能；第二，你作为师父，不但没给我带来任何财富，反而让我在取经路上，撑着师徒四人的吃喝拉撒，可谓无用；第三，你身为师父，眼看着八戒一次次的行为不端，却不予制止，可谓不贤。说句大不敬的话，你这样的师父，不要也罢……”
   盘腿打坐的唐僧，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突然，“噗咚”一声倒地。


      插 了 许 多 牌 子  /代应坤

      我成了“鱼百万”。
　　当初我承包这一千亩荒滩的时候，手头真紧，一家老少月月不见荤腥。月底鱼饲料用完的时候，我整夜睡不着觉。
　　乡政府我去过，村“两委”我找过，信用社更是三天两头跑，可人家都说爱莫能助。
　　既然都爱莫能助，我只有自己见人就叩头，到处借。利息二分的，甚至二分五的，都借过，总算凑了百十万。
　　这一百万是救命钱啊！这一百万让我打着了火。苍天有眼，鱼塘当年就产生五十万元效益。
　　我等于是白手起家，可是————
　　前年春天，村支部劝我入党，我想想，好事儿，就答应了。后来，一块红牌子就竖在我那鱼塘边，写的是“党员示范基地”。
　　前年秋天，乡妇联送给我老婆一个致富能手证书，她很高兴。谁知第二天，“妇联致富带头人”的牌子竖在了塘边。
　　前年冬天，乡信用社让我在一份材料上签个字，当天下午，塘边多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的是“小额贷款实验点”。
　　如今，鱼塘四周大大小小的牌子竖了几十个，害得我晚上巡塘都得小心翼翼。
　　
　　　
　　　孝 心 公 司  /代应坤
　　　
    我成了“孝心公司”的老板，纯属偶然。
　　　那年，原公司的总经理母亲病逝，我去吊唁。在殡仪馆里我呼天号地，哭成了泪人儿，总经理家里人，都为之动容。
　　　没几年，公司倒闭。总经理对我说，以你的天赋，饿不到你。
　　　我不明就里。
　　　他建议我成立“孝心公司”，专门为丧葬提供哭丧服务。
　　　于是，我招兵买马，好不容易招到三个人，其中两个是我的表姐。
　　　我带领她们，从农村哭到城市，从熟人圈子哭向社会，每个月都能哭出几千元钱来。
　　　我发现，社会经济越发展，丧葬和祭奠方面的市场需求就越大。我开始扩大业务范围，业务范围增加到代为垒坟，代为刻碑，代为祭奠等等。
　　　如此，清明节这天就格外的忙，眼睛一睁，忙到开灯。
　　　今年的清明节，我接受了一桩大生意。本地大户文刀刘祠堂竣工，需要大量的专业服务人员，我公司的人员，包括我这个老板，全都派上了用场，还是人手不够。迫不得已，我把丈夫、小叔子、二姑子搬来救场，风风火火忙到天黑。
　　　晚上吃饭，丈夫突然想起一件事，幽幽地说，光记着给人家祭奠呢，自己的祖宗倒给忘记了。
　　　小叔子，二姑子，脸色都有些变化。
　　　我心里一颤，但嘴上却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清明节忘记给地下亲人烧钱纸、放鞭炮，对我来说，已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迟占勇

学习律师大作！

代应坤

回复 2# 迟占勇


    谢谢迟老师的捧场。春怡！

剑言一白

学习!

代应坤

回复 4# 剑言一白


    谢谢文友，远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