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傻货
再见，傻货
文/若谷
“傻货！快去提桶水！”
“傻货，添柴！”
“傻货……”
人们的吆喝声里，傻货忙得脚不沾地，没有带子的破解放鞋快要飞起来。宴席快开始了，办喜事的院子里宾朋满座，后厨这边热火朝天，傻货也陀螺似的忙……
伺候完宾客用餐，才轮到帮忙的，一帮人围了几张桌子，厨房给上了几样菜，还有酒。
傻货是不喝酒的，他装了满满一碗饭，再浇上一勺炖菜，蹲在墙角狼吞虎咽起来。
忽然后腰被轻轻捅了一下，傻货嘴里塞满了豆腐，惊跳起来望去，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把一只小马札放在傻货腿边，示意他坐下吃。
傻货愣了愣，有些惶恐，但还是慢慢坐下了。
小姑娘歪着头，眨了眨眼，问，“你叫啥？”
“我叫傻货！”傻货抹了一把鼻涕，嘿嘿一笑。
一只神态轻慢的花公鸡，正打院子里穿过，小姑娘指着公鸡尾巴上五彩斑斓的翎毛惊呼，“啊，好漂亮！”
傻货放下饭碗，悄悄绕到公鸡身后，一跃而起扑向大公鸡，受了惊吓的公鸡拼命逃脱，“咯咯”高叫着跑开了。从地上爬起来的傻货手里紧紧攥着两根羽毛，他顾不上拍打身上的泥土，郑重地把它们交给小姑娘，小姑娘顿时笑靥如花，她犹豫了一下，又分出一根羽毛给了傻货。
午后，小姑娘要走了，她摇下车窗，手里挥动那枝花羽毛，“再见，傻货——再见——”
傻货也挥舞着手臂，脸上似笑非笑，目光追随着那枝羽毛，直到车子渐渐消失在路口……
“傻货，叫你刷碗呢！都他妈喊你半天了，聋了？”
这次，傻货像真的聋了，一动不动盯着远方，手里的羽毛像面鲜艳的旗帜，在风中招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