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明】掩埋
掩埋
文/李国明
走出那扇门,直奔一片被松树掩映着的墓地。
站在自己的墓碑前,慢慢举起右臂
向自己告别。
不是一个姑娘,那是春天枝丫上含苞欲放的花蕊,
因为你的美丽
早已被
他一时的冲动,撕扯成零碎的花瓣,
你泣不成声,整个春天都在哭泣,
你穿过那片杨树林跌跌撞撞
跑得无影无踪。
他知道自己犯下了弥天大罪,便
毫不犹豫踏进那扇门,向警察坦诚说
我是来自首的。
笔录还没有完成,姑娘却闯进来
拉起他的手,却说了一句令他吃惊的话:
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咋
还不回家?
他知道你这话,是说给警察听的。
可就是这一句话,却改写了
他这人生。
走出那扇门,只奔那片被绿树掩映着的墓地
站在自己的墓碑前,慢慢举起右臂
向自己告别。
你站在他身后
姑娘,请原谅我对你的失礼
你咬住眼泪说:原谅?你欠下的感情债
这辈子都还不完。
他突然转过身,看到春风荡漾在你红润地脸庞上
你又穿过那片杨树林,奔跑在前面。
六十年后
他爱抚着你的遗像烛泪成行
老伴,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