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世英闪小说研讨会34】白玉兰：鱼水情深
鱼水情深
——读杨世英《让鱼》有感
文/白玉兰
《让鱼》是杨世英老师的一篇闪小说力作。
大病一场的娘，身体虚弱，本该有膳食滋补，却见锅里只有红薯煮稀饭。这样单一的食物，一家人却喝得稀里哗啦。这些文字道出了那个年代物质生活的匮乏。
大人们捞回来的鱼，存放在井里，晚上有人守着。这些鱼也就手掌大，只有一条四五斤的大鱼，而且是去年漏网的。这些递进式的描述，让读者体会到了鱼的金贵。
艰苦的年代，金贵的鱼。这两方面的铺垫描述，为后面如何分鱼的情节，助了力，增了色。那条唯一的大鱼会归谁呢？吊足了读者的胃口。一句：“孩他娘，大鱼归我们了！”让读者心里一沉。爹是队长，队长是领导，领导有特权，特权可牟利，当冰冷的画面浮现在读者面前时，一句“大伙儿说，干部为集体做事辛苦，你们三个干部分了吧！”让读者心生暖意。三个干部划拳，爹莫名的胜出，更让读者倍感欣慰，直到最后，娘的一句“麻五婶还病着躺床上呢，孩他爹，你拿这条鱼去给她家换了吧！”戳到了读者的心窝窝，动情之处让人泪眼婆娑。
百姓肯定是想得到鱼的，因为他们的餐桌上可能一直是红薯稀饭，但他们想到了一直为他们默默付出的干部；干部肯定是想得到鱼的，因为他们的妻室儿女或许已经很久没有沾到一点腥味了，但他们想到了为集体挑大梁的队长；当队长的爹肯定想得到鱼，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刚刚做完手术；身体虚弱的娘肯定想得到鱼的，因为娘听到“鱼”这个字，舌头都会在干裂的嘴唇上转一圈，消瘦的脸上都会泛起红晕。但娘最终将鱼让给了躺在病床上的麻五婶。
小说写到这里，故事拨开云雾见天日。像一鹅卵石激进了平静的湖面，在读者心里涌起波澜。鱼水情深啊！现在的我们怎么了？生活富足却为什么会时常感叹，人情冷漠，世态炎凉呢？尤其在干群关系紧张，已经渗透到角角落落的现在，此文的意义尤为重要。鱼失水则死，水失鱼犹为水也！
小说像一面移动的镜子，考察着我们每个人的思想意识的变化。
【原文】让鱼
文/杨世英
太阳落坡，炊烟升起。
我们一帮小伢崽，还站在塘坝上看大人捉鱼，爹撵我回家，帮娘烧灶火。
娘在做饭。大病一场的娘才好转来，身体很虚弱。我边烧火边看娘切红薯，煮稀饭。
饭刚做好，爹拎着空木桶回来了。我问，爹，鱼呢？
爹说，鱼喂在水井里，明早分。
爹拿起锅铲翻动着薯块，说：熟了。吃饭后，我和陈三、刘五夜里还得去守鱼。
娘说，五六个月的鱼，没有多大吧？
爹说，嗯，一手掌大。哦，只有一条大鱼。这鱼大概是去年躲在淤泥里漏了网，今年长到了四五斤。
那么大的鱼，好呢。娘很兴奋，微伸的舌头在干裂的唇边转了一圈，消瘦的脸上泛起好看的红晕。娘说，只有一条大鱼，不知哪家得到它？
爹看着娘，愣怔了一下，说，吃饭吧。
娘盛起了饭，一家人把汤汤的红薯饭喝得稀里哗啦……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起床，爹就分鱼回来了。爹很高兴地对娘说，孩他娘，大鱼归我们了。
啊？咋回事？娘很惊讶，又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娘说：你是大队队长，不能搞特殊！
爹说，分鱼时，大伙儿说，只有这一条大鱼，不好分给哪家。你们三个大队干部，辛辛苦苦为集体做事，这鱼就给你们当中的一个吧！给哪个呢？你们划拳吧，谁赢谁得鱼。呵呵，划拳的结果，我赢！爹一脸自豪。
你赢？娘的眼里泪花闪闪，嘴里喃喃道，谢谢陈书记！谢谢刘会计！
爹看着娘，一拍大腿，说，是啊！我还纳闷，我这臭手，咋会划出那么好的拳来呢？
娘笑了笑，突然又认真地说，麻五婶还病着躺床上呢，孩他爹，你拿这条鱼去给她家换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