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嫖

沙耕

远嫖

二大爷也是小六这个十四五岁的时候，有一身的本事闯荡江湖。如今岁数大了，不想再出远门。

这一家门户不小，再三请二大爷跑一趟界市。那户人家挺讲究，发嫁闺女，要置办些洋布、绢花、细瓷碗儿等等。

二大爷和小六爹灯下叙着界市的繁华。灯影里小六听到鸡鸣三更天。

二大爷赶路。穿菜集、孟塘、马桥，在刘集吃杂烩汤，小六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热热地叫道：二大爷，我要跟你上界市！

啊，二大爷吓出一身冷汗：小六，你上界市干什么？

我去界市开开眼，看风景，最重要的是上花子街逛窑子！

啊，你才多大，就想这事？

十五。今年做梦老是和女人做那事，得劲地很！

摆在二大爷面前有二条路：要么带上小六去，再带上小六回；要么现在把小六撵回去。可是路道上安全吗？碰到歹人怎么办？

路上吃喝费用我全包了！小六从身上摸出十块银元，交给二大爷。

二大爷知道小六的爹开杂货铺，有钱。

小六，你身上还有钱吧？

有！只有你带我上花子街，我再拿出来二十块银元！

二大爷皱眉吸完两支烟，思考了半天，说：听天由命，走吧。

雇二大爷的东家说好后天套马车来接。本来出发的时候就要坐马车，可是车把式伤风发烧，就挪到后天。

办完事，货存在朋友那里，二大爷带上小六直奔花子街。

随便找了一家大院，正要往里去，老妈子拦住：那阵香风把二位迎来？

于是奉上好茶好烟，果子糕点。二大爷把老妈子拉到一边：孩子十五岁，行不行？

老妈子：你是老江湖，糊涂啊！伤了孩子身子骨血咋办？你只管上楼，孩子这里我看着。

二大爷踩着吱呀吱呀的楼梯上了楼。

小六可着嗓子喊：还有我呀，还有我呀，二大爷，我日你先人，你说话不算话。

老妈子开始哄着小六，最后叫来二个彪形大汉，全身黑衣，手拿水火棒，怒目圆睁，小六不敢再吭声。

这趟嫖妓没有成功。

几十年过去了。有一年二大爷得病，眼看呼噜还气地要上西天，小六叔跑到堂屋里对二大爷说：那年上界市花子街，你还欠我十个银圆呢!想死了赖账呀！

二大爷哈哈一笑，忽然起身喝酒吃饭。他一直到八十四岁才命赴阴台。

作者：沙耕，真名李国斌。安徽临泉人。手机：13956756032

宋岩

这篇文章里我最佩服的是那个老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