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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程思良 于 2020-4-1 15:42 编辑
闪小说创作谈之八:留白 文/程思良
所谓“留白”,就是在作品中有意留下空白,留有想象空间。留白并非没有,而是以无衬有,以有衬无,有无相应。在闪小说创作中,妙用留白,能给人丰富的联想,让人“无”中生有,“虚”中见实,达到以无胜有的艺术效果。
譬如,(美)奥莱尔的《在柏林》:
一列火车缓慢地驶出柏林,车厢里尽是妇女和孩子,几乎看不到一个健壮的男子。在一节车厢里,坐着一位头发灰白的战时后备役老兵,坐在他身旁的是个身体虚弱而多病的老妇人。显然她在独自沉思,旅客们听到她在数着:“一、二、三……”声音盖过了车轮的“咔嚓咔嚓”声。停顿了一会儿,她又不时重复数起来。两个小姑娘看到这种奇特的举动,指手画脚,不假思索地笑起来。一个老头狠狠扫了她们一眼,随即车厢里平静了。
“一、二、三……”神志不清的老妇人重复数着。两个小姑娘再次偷笑起来。这时,那位灰白头发的后备役老兵挺了挺身板,开口了。
“小姐,”他说,“当我告诉你们这位可怜夫人就是我的妻子时,你们大概不会再笑了。我们刚刚失去了三个儿子,他们是在战争中死去的。现在轮到我自己上前线了。在我走之前,我总得把他们的母亲送进阿卡姆疯人院啊。”
车厢里一片寂静,静得可怕。
这是一篇极具震撼力和冲击力的反战作品,反映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伤害。作者没有直接写战火纷飞的战争场面,而是撷取柏林列车上的一个小镜头,以小见大,以微显著,将残酷战争给人民带来的肉体痛苦与精神打击展现得淋漓尽致。小说中,多处运用了留白手法。例如,开头写车厢里尽是妇女和孩子,几乎看不到一个健壮的男子。为何没有健壮的男子?予以留白,引人思考与探究。结尾写车厢里一片寂静,静得可怕。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行文至此,戛然而止,给读者留下了丰富的想象空间,极富艺术张力。
譬如,谢林涛的《抽烟的女孩》:
纤细的腰身,雪白的肌肤。
要么燃烧,要么发霉。她想不出,还会有第三条出路。
对了,还可以揉碎。她冰冷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又颤抖一下。
他轻手轻脚靠近她。呆呆地站了会,咔嚓一声打燃火机。
“想抽就抽一支。抽完了,忘记过去。”
他边说边走拢去,点燃她手上的香烟。
眼泪下坠,烟雾升腾。
纤细的腰身,雪白的肌肤。是香烟,也是她自己。
这篇仅150多字的闪小说,之所以含蓄耐味、引人遐想,与留白艺术的运用不无关系。她为何颤抖、流泪?她倒底有着怎样的过去?他与她是什么关系?是亲人?是情人?还是普通朋友?……一连串的疑问,作者并不点明,而是留给读者去联想与补充。不同读者的心里,会有不同的“抽烟女孩”的故事。
譬如,笔者的《异乡人》: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黄昏,异乡人拎着一个旧皮箱,行色匆匆地来到了这座偏远的小镇。他并没有在街上停留,而是径直走向镇西头的那座古宅。
异乡人掏出钥匙,费了不少功夫,终于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铜锁。
自从异乡人住进古宅后,小镇上的人就从未见他走出来。
第一年,人们路过古宅时,常常会盯着那扇紧闭的、朱漆剥落的大门,心里腾起疑云:他,是谁?从哪里来?以何为生?……
第二年,人们路过古宅时,偶尔还会想起里面住着一个异乡人。
第三年,人们路过古宅时,已经忘记里面住着一个异乡人,仿佛他从来没存在过似的。
时光荏苒,转眼又过了好几个春秋。
有一天,在一场大暴雨后,古宅的一道围墙轰然倒塌。
一个拾荒人从断墙处踅入古宅。在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里,他发现高高的书架上,挂着一条风干的硕大书虫。
这篇闪小说中也有留白手法的运用。例如,异乡人为何有那座古宅的钥匙?他是谁?从哪里来?为何闭门不出?以何为生?那个拾荒人进入古宅后为何没见到他?疑窦丛生,然而,文中都未交待。最后以“高高的书架上,挂着一条风干的硕大书虫”这一意象作结,留给读者去联想与想象。
在闪小说创作中,恰到好处地运用留白手法,可予人以想象之余地,丰富作品的内涵,扩大作品的艺术空间。
2020年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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