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婆婆

一任寒江雪

欸，咱那个东北王姨嫁人了。小徐凑到我摊位前说。听说找个大她12岁的老头子，伺候人家祖孙去了。切！
不可能！我边给拣咸鸭蛋的顾客撑着袋子边说。
这事吧也是好事，要不然她得疯。小徐顺手在我摊位上抓把瓜子。
大姐，25个50元——我突然一愣，她嘘了一声，压低帽子，放下钱就走。
王姨？我仍魂未入窍。小徐捋着我的目光望去。
不可能。
的确不可能。王姨是我们东北农村的老太太，进京三年多经常到我们这抹泪。裙子、高跟鞋、墨镜、太阳帽，以及这轻快的脚步怎能跟她搭边？
我一连被困扰好几天。
平，买鸭蛋。
王姨！我惊呼。小徐一下子窜过来。
真是您？啧啧，看来您是嫁个有钱人！我怎么就没遇上？小徐若有所失。
哈哈哈，久违的东北人爽朗的笑声从王姨嗓子眼里蹦出。
孙子一上托儿所，儿媳就挑明了撵我，把我逼急了大闹一场。我30岁守寡，一手把儿子拉扯大，又供他上大学，娶媳妇，看孙子，他们卸磨就杀驴——我还不伺候了呢！
那您去哪啊？我知道王姨为了给儿子买房交首付，老家的房和地都卖了。
哈哈！有手就能吃上饭。我通过中介到这个退休老师家做保姆。他比我大五岁，爱喝茶，儿子在外地。
哦！
他鼓励我没事到老年大学转转，后来我还报了茶艺班和旗袍班，结交了好多好姐妹！
哇！
活了六十多年我才明白:这老年人啊，要有自己的圈子，自己的生活，想干啥就干点啥，把倒数的每一天都活好！千万别把自己活成孙子！
那天你怎么不给我打招呼呢？小徐问。
怕你尴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