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不尽的母爱，道不尽的愧疚——赏析孔爱丽闪小说《我和母亲捉迷藏》

袁锁林

写不尽的母爱，道不尽的愧疚
——赏析孔爱丽闪小说《我和母亲捉迷藏》
袁锁林

       母爱是文学一个永恒的主题。写母爱的作品可谓汗牛充栋，可写母爱的作品仍层出不穷。其实，主题不惮重复，题材也不惮重复，怕的是老弹重调，写不出新意，写不出动人的文字篇札。孔爱丽闪小说《我和母亲捉迷藏》，以几乎人人在童年时期玩过的游戏“捉迷藏”，营构新篇，其作被版主视为“精华”，高明在何处呢？
       不过六百字的闪小说篇幅，作品竟然写了记忆中母亲的一生。作者撷取生活的几个片断：“小时候”（入学前）、“上了学”、“大学毕业上了班”、接母亲进城，在家的时候，突然回家，寻见母亲的情景，以及母亲入土后的八个人生片断，不动声色地讲述“我”与母亲的一次次的“捉迷藏”，言简意丰，文短情长。
       小时候，“我不管藏在哪，母亲都找不到”，母亲装傻卖呆，是陪儿子游戏，哄儿子开心；上了学，“我”丢三拉四或厌学扔掉作业本，母亲总是找到或变出一套新的，是母亲耐心地陪伴“我”成长；上了班，贪恋打游戏不回家，糊弄母亲说加班，母亲只是提醒“儿啊你都多久没回家了？”对儿子的牵挂与思念充溢其间；接母亲进城，“我”的率性浪费与母亲的克己节俭在一扔一捡一藏中淋漓显现；在家的时候，嫌母亲做的饭菜难吃找借口打牙祭，道出一个儿子不懂事全然不体察母亲的心意心情；突然回家，母亲喜极而泣的掩饰，进一步写出儿子的不懂事，以及母亲的内敛与克制；寻见母亲的情景，“她出神地看着那些农具和体验农耕的孩子们傻笑”，更是意味深长，“颇洞村的农耕体验区”的产生，说明城镇化建设的步伐与成就，身为农民的母亲对土地和家具的依恋，看见孩子们亲近农耕的欣慰跃然纸上……最后，母亲入土后，“嗓子都喊哑了，她也不出来！”，写出了丧母的痛楚与悲苦，而末尾一句“我真笨”，以短短的三个字，写出了“我”对母亲无法述尽的愧疚与悔恨。可晚矣，已阴阳两界，人生不可能重来。
       此作虽短，却写出了人生的一种概况——慈母与顽儿的共性悲剧，因而极易引起人的共鸣；即使是孝子，也会从中追溯出自己不尽人意的言行来，也会由此不断联想起母爱的点点滴滴而心生悔疚。
      “后来呀/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显然，结尾巧用了余光中诗作《乡愁》的意境，与开头与母亲与幼儿捉迷藏的情景相呼应，一喜一悲，人生如白驹过隙，不过转瞬之间，更加悲摧！
       写不尽的母爱，道不尽的愧疚。如果母亲已不在，只有仰天长叹，低首垂泪；倘若母亲还幸在，还不快快去尽孝？此作之义，是大是小？此作之情，是重是轻？诸君思忖。

2018-11-2




我和母亲捉迷藏（485字）
文/孔爱丽


        小时候，母亲藏起来，我总是很快就能找到她。而我不管藏在哪，母亲都找不到。母亲一遍一遍找，一边喊：青儿你在哪啊？藏得真严实。我就咯咯笑着跑出来，娘你真笨！
        我上了学，作业本、老师印发的试卷和寒暑假作业经常被我弄“丢”了。母亲总是很快在床底下、车库的纸箱里找到。我就“丢”的远远的。母亲又能给“变”出来一套新的。
        大学毕业上了班，母亲说儿啊你都多久没回家了？我一边在电脑上兴奋地打游戏一边说娘啊，这个周末又在加班。唉！
        后来，我把母亲接到了城里。母亲经常趁我不在去捡我扔掉的拖把、纸箱等等等等。我总是趁母亲不在偷偷倒掉剩下的饭菜，并用垃圾盖上。
        我在家的时候，母亲必得亲自做四个菜，而且难吃极了。于是，我和妻就经常不回家，在单位吃食堂或者去餐馆，给母亲打电话，娘，这段时间工作繁忙，今天我又下乡了。
        有次突然回家，母亲一个人在抹眼泪。问她是不是哭了？她笑着说哪有哪有。
        一天母亲不见了，我终于在颇洞村的农耕体验区找到她。她出神地看着那些农具和体验农耕的孩子们傻笑。
        再后来，母亲藏在山后的草丛里，草丛下的土地里。母亲藏得很深。我把嗓子都喊哑了，她也不出来！
        我真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