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忽视的心态——点评石渔闪小说《有话好好说》

袁锁林

不可忽视的心态
——点评石渔闪小说《有话好好说》
文/袁锁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为何眼看积压多年的白条得以结算兑现，饭店老板王三心里却高兴不起来？这是一种什么心态，何以有如此心态？石渔的闪小说《有话好好说》从一个侧面揭示社会转型时期的基层状况，聚焦“白条”，催人思考。
      首先，为何白条积了“一沓又一沓”？应该说，打白条，总比吃霸王餐要好，至少没有赖账，但长期拖欠酒席款，说明吃喝风之盛，基层官员们有条件吃，即使镇财政周转困难也照样可以吃；欠了一届又一届，说明老百姓好搪塞好糊弄，同时更说明基层官员早把“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弃之脑后，自觉或不自觉地承袭了旧时官员的特权思想，作威作福，我行我素，罔顾自身的社会形象以及百姓疾苦。
     其次，“有话好好说”有效吗？“有话好好说”是做人处事的基本素质。从事服务行业的王三岂能不知？限于闪小说的篇幅，作品虽未描写讨债的过程，但也不难想象王三多次在镇政府向相关官员陪笑脸诉苦的低三下四的情形。
      其三，为何“白条晒到网上”就立马得到解决？说明这些热衷于吃喝的官员其实是有所忌惮的。其实他们清楚吃酒之风以及拖欠行为是见不得阳光的，他们或许不在乎老百姓的口碑，却畏惧媒体曝光，害怕引起纪检的关注与查处。至于他们强调“有话好好说”，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是为自己排解尴尬、委婉责怪对方的说辞。
      最耐人寻味的则是同样处理一件棘手的问题，父子俩的方法与心态为何截然不同？王三涉世深，老于世故，深谙社会规则以及潜规则，特别是旧思想作祟，“穷不跟富斗，富不跟官斗”的“历史教训”根植心田，他宁哀求也不斗，因为他知道，即使当下斗赢了，也会留下隐患，极有可能会付出更大的代价。这就是王三高兴不起来的深层原因；而王三的儿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接受的是现代教育，相信公道正义，敢于碰硬，更熟悉现代科技，处理事情直捷简单，相比其父亲，缺少“远虑”。
      王三的心态不可忽视，是一种心理甚至精神的痼疾，这种心态不是个类，有一定的普遍性，它会导致王三们的处事方式，无助于干群矛盾的根本解决。客观上，还会纵容助长不正之风。当然，我们可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责备王三这样的群体的软弱，不如进一步加强党风廉政建设和法治建设，“扎紧制度的笼子”，更能肃清社会、和谐社会。笔者以为，这就是作品以形象来阐述的社会意义所在。

         2018/9/16

《有话好好说》（“重宇杯”2018年全国法治闪小说大赛二等奖）
文/石渔
　　
　　王三在镇上开饭店有些年头了。账面上钱赚了不少，但很多是镇政府给打的白条。王三常常攥着这些白条发呆，去镇政府讨要过多次，每次领导都以各种不同的理由搪塞，王三一筹莫展，欲哭无泪。
　　镇政府领导换了一届又一届，王三的白条多了一沓又一沓。有时，王三真想一把火烧了这些白条，看着这些白条就来气，但又一想，白条虽然是个饼，但总能充充饥吧。也许下一任来个青天大老爷，把所有的白条都结清就好啦。王三把白条像宝贝一样放在自家的抽屉里。
　　王三的饭店终于撑不下去了。这天下午，王三正准备关门停业，门口来了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是镇上的刘副镇长。刘副镇长笑容可掬，一把拉住王三的手说，王老板，你好啊。王三受宠若惊，但随即鼓足勇气嗫嚅着说，对不起，刘镇长，我停业了。哈哈哈，刘副镇长一阵大笑说，我们不是来吃饭，是来还钱的！把这些年的白条都拿出来，一块儿给你结了。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嘛。
　　王三心想，自己没有上访告状，也没冲动啊。管它哩，帐结了就行，王三不再多想，一溜烟跑回家，翻遍抽屉，却连白条的影儿也没见到。王三问正聚精会神玩电脑的儿子见到白条没有，儿子头也没抬，冷冷地说，见了。快拿出来呀！镇上准备给咱结账啦。儿子诡秘一笑，说，是嘛？这个办法真管用。我把咱家的白条都晒到网上了！
　　天爷，你可真胆大！王三的腿突然软绵绵的。攥着白条，想着即将到手的钱，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石渔

袁老师辛苦了！感恩！感谢！